代國那些年 第二四九章 一樹之爭_頁2
我的名字啦!你是不是覺得以前周圍的都是自己人,就算聽見了也沒關係,更沒人去說我不分尊卑。如今有了外人,才不能像以前那麼直來直去?你放心,你的通緝犯身份這邊的人知道的少……」
他口口聲聲「外人」,指的當然是離娿。韓楓聽得臉都快黑了,心想即便自己做的這個打算,這話也絕不能讓離娿聽去。果不其然,離娿一點就着,聽詹凡還不依不饒,不由自主地張口罵了起來:「偷桃賊,你說誰是外人?」
離娿不提還好,她這句罵出來後,已經恢復了稍許氣力的詹凡一下子蹦了起來:「你……你……你……你賠我的桃樹!」
離娿身子一盪,已從稍遠些的松樹上盪到了兩人身邊,她依舊高高在上地坐着,臉上帶着煞氣:「你好意思叫我賠?明明是你毀的,我還要你賠我的呢!」
兩人一來一去,你來我往,爭吵之間韓楓終於聽明白了大概。
南長門山深處有十幾株蟠桃樹,據說是全天下最好的蟠桃樹,也是天下蟠桃之祖。詹凡不知從什麼地方打聽來了消息,在照顧好雲霄山上新移去的樹後,便整好了行裝往長門山而來。他一路沿大江而上,經過伏濤城時,若不是有水大師的千叮萬囑,只怕早衝進城去找到梁公府,一劍一個全都殺了以圖一快。
從大江再往北,因邢侯叛亂的緣故,處處關卡。詹凡行路有一丈黑不費太多功夫,大多數時間都消耗在了過關上。這件事若換了詹康,恐怕早就亮出了自己的越王世子身份,沿途叫人安排準備,不煩不擾,偏偏詹凡習慣了凡事親力親為,壓根就沒想過用身份謀方便。他是循規蹈矩的性子,一路任由邊防守衛給了無數白眼,卻配合無比,若遇上肯輕易放他離去的,不僅不高興,甚至還會反過來責問對方幾句,疑心那是邢侯安插在關卡的內奸。
他找對方不痛快,對方當然樂得刁難他。故而小王子這一路過關的時間有增無減,甚至比尋常百姓還多出了一倍有餘。當詹凡「微服私訪」,終於心滿意足地抵達南長門山時,沿途關卡的守衛並不知道自己放走了尊貴的王子,卻都記住了有這麼一個吹毛求疵刻意挑刺的「普通」行人。
進山後,詹凡直奔蟠桃樹而去,孰料那蟠桃樹早被人佔了。
佔住蟠桃樹的人,自然就是離娿。
從雪龍山逃離後,離娿跟着詹仲琦和芒侯到了鋒關芒城。這是一片她完全陌生的地方,雖然詹仲琦是無心之人,更是她師父的莫逆之交,但離娿又豈是輕信旁人的人。她的驅蟲之術的材料早已用得不剩分毫,而南長門山是她重製原料的好地方,蟠桃之祖這種好東西,更被她一眼看去便佔為己有。
然而樹木無言,詹凡自認天地之物他皆可取用,離娿認準了誰先看到的就是誰的,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偏偏倆人睡都不肯退讓,終於鬧得一發不可收拾。
起初,離娿以為來的只是個覬覦蟠桃之祖的宵小之輩,便在樹周放了些最一般的蠱蟲和機關,想讓對方知難而退,結果沒想到詹凡對那些東西看都不看,一步便趟了過去。蠱蟲粘在他的身上便被彈開,機關在他的腳下被踩得稀爛……這些讓離娿看得眼睛發直,幾乎不敢相信世上就用這種怪物。
眼見對方掄起鶴嘴鋤便開始挖樹根,離娿急紅了眼,一下子蹦了出來,不由分說便將身上幾件平日用慣了的蠱蟲全都甩了出去。
那些樣樣致人死命,最不濟的也能讓人昏迷不醒終身殘疾,豈料詹凡只拿着一把再普通不過甚至稱得上破爛的鐵劍一划,就把蠱蟲全都絞了個粉碎。
蠱蟲變成了粉末,洋洋灑灑隨風散落在林間,離娿一個不察,自己身上沾了些,若不是服藥及時,險些就這麼栽在了詹凡手中。
此後她不服輸,陸陸續續用出了各式「法寶」,只差沒有再用血祭護法神那一招,然而詹凡以不變應萬變,來來回回都是出劍、畫圈、收劍,接着就面無表情地去挖樹。
詹凡的淡然讓離娿第一次嘗到了莫大的挫敗,她是少年心性,起初是護樹為要,到了這時,早已變成了爭強鬥勝。她約着詹凡單獨一戰,但詹凡見她是個丫頭片子,不願多做理會,便屢屢拒絕。
而詹凡若是韓楓的性子,即便拒絕,也會給對方留三分顏面,偏偏二愣子的心態讓他拒絕一次便是火上澆油一次,最終……離娿鋌而走險,決定不顧一切激怒對方,好好比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