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國那些年 第二五三章 所謂稱帝_頁2
說是來找你的,這馬就乖乖地跟了他來呢。」
民宅的門口站着一個身着灰衣的男子,那個人給韓楓的感覺恰如彭大哥,一看便是吃慣了苦的行旅中人。他中等身材,相貌普通,渾身上下倒是一雙手最引人注目。那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張開來如同蒲扇一樣,讓人覺得力氣很足。他的手上有許多繭子,不只集中在虎口——韓楓與他握手的時候,只覺手心都被他硌得生疼。
那是常握繩結才會結出的繭子,韓楓心中明白。而普普通通的相貌,足以說明這位郎巴大叔並不是夷族中人。
看着他的衣服樣式與神態表情,韓楓忽然福至心靈,問道:「您是希驥山下人吧?」
郎巴大叔點了點頭,空張着嘴呵了幾聲,卻沒說出一句話。到這時韓楓才知他竟是個啞巴,不過既然他是「拓都之後」,牧馬馴馬自有一套,也的確不需要言語與九灼交流。韓楓得到九灼時曾與希驥山的護馬人有過接觸,在他的記憶中,那些護馬人的首領是個傾城美貌,似乎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沒想到如此與世無爭的一群人仍舊被卷進了這世事紛爭之中……韓楓暗嘆一聲,看向離娿:「你是怎麼認識他們的?」
離娿道:「郎巴大叔是我師父的朋友,我還要怎麼認識嗎?」
又是離娿的師父,韓楓看着站得略遠些的詹仲琦,有些無奈。如果離娿的師父如今還活着,多半是與水大師他們能夠相提並論的絕世高人吧。
因為要見芒侯,詹仲琦為韓楓準備了一身華貴非常的錦袍。他本就長得俊美,這時把身上的舊衣服換下,頭髮也梳得整齊光亮,再襯上這一身錦袍,戴上玉冠,更襯得整個人面如玉,眼如星,丰神朗俊,翩翩自得。
他在風城花都是第一次改頭換面,然而那時的韓楓稚氣未脫,即便外表如王孫,但一雙眼睛仍會出賣他。彼時,他看着那華美的屋宇花木,有些震驚,也有些拘束——他更像是沉默寡言的貴族公子,並沒有獨當一面的氣勢。然而時移世易,經歷過這許多事情後,頑石久礪成美玉,他依舊不愛說話,但這已經不再是簡簡單單的沉默寡言,而全變成了坦坦蕩蕩的城府深沉。
初見他的人,不會再存着敢戲謔他的打算。他的眼神鋒利如劍,仿佛能直指人的心靈。他看得多,想得更多,站時岳峙淵渟,行時不急不緩,坐時沉穩踏實……他身上的侷促緊張全都不見了,再讓他穿着華服錦繡,卻如尋常衣衫一樣,並沒什麼不同。
煥然一新的韓楓騎上九灼,帶馬隨在詹仲琦身後向芒侯的府邸而去。詹仲琦不無讚賞地回首對他點了點頭,道:「這才像是我們詹氏皇族的人。」
然而韓楓卻不容他多做得意,張口便潑了他一盆冷水:「我身上可多的是夷人的血。」
詹仲琦尷尬地笑了兩聲,不置一詞地去開路。離娿聽了這話則高高地挑起了大拇指,也不顧婉柔在邊上,便大聲喊了起來:「韓哥哥,你俊得很吶,人也好!等我以後長大了,我就嫁給你好不好?」
嫁娶之事在離娿的口中是童言無忌,韓楓笑了笑,全沒當真,便是婉柔也抿嘴一樂,權作一笑。然而詹仲琦本在前走着,聽了這話卻勒停了馬,扭頭喝道:「小丫頭片子懂得什麼,真是放肆!」
詹仲琦難得對離娿發脾氣,更何況此時眾目睽睽,更顯突兀。韓楓微微一怔,見離娿被這一句話氣得小臉漲得通紅,剛想替她說幾句話,卻見詹仲琦眨眼間又換成了笑容可掬的模樣。他伸手一揮,道:「芒侯和百官恭迎聖駕多時,再若不走,便錯過好時辰了。」
「聖駕?」韓楓聽了這兩個詞只覺腦海中一片空白,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這說的是自己。他駕馬出了那民宅,這才看清那條晚上看起來並不起眼的街道竟被佈置得富麗堂皇,甚至稱得上奢華無度。
赤紅色的毛毯從街頭鋪到了巷尾,兩邊的牆上則掛着金黃色的錦緞,四周立着臨時搭起的旗杆,彩旗招展,讓人眼花繚亂。巷子兩邊滿滿當當擠的都是人,絕大多數是鋒關芒城的守衛,另有少部分是鼓樂手和內侍。
詹仲琦身前另有專職開道的軍隊,最前方幾人手中拿着長長的號角,見韓楓出門後,齊刷刷地舉起了號角,隨後吹響。
震天的號角聲讓周圍的人一下子全都俯身拜倒,山呼萬歲。韓楓被這聲音喊得心潮澎湃,詹仲琦作為天底下唯一無需對代帝行禮之人,樂呵呵領先韓楓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