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陸的眼眶有些潮濕，指了指牆上的一個角落，那裏有一張黑白照片，這張照片沒有糊掉，上面是兩個穿着開襠褲的小孩：「那張照片裏，咧嘴笑的那個孩子，就是我啊！」

    「嗯？」老婆婆手裏的動作一頓，摘下了老花眼鏡，走到了輪椅邊上，仔細端詳着老頭的面貌，然後又看了看牆壁上的照片。

    「哎呀呀，不得了。」老婆婆說道，「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是當年落海的那個小孩子吧？」

    「是我啊！於婆婆。」老陸說道，「為什麼，這裏的人都沒變呢？我遇到了很多熟人，除了衣着打扮，他們真的一點都沒變，周圍的建築也都變了，我以為我在做夢呢，然後我見看見了照相館，只有這裏沒有被拆遷，我尋思着，或許，於婆婆你，或者老喬先生應該知道點什麼……他們，真的都長生不老了嗎？」

    老陸眼中出現了一絲渴望。

    他老了，沒幾年活頭了，連珍藏的寶貝都捐出去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值得他動心的話，就只有延年益壽了。

    「難得你，這麼多年了還惦記着這裏呢。」於婆婆把老陸的輪椅擺正，用一把木梳子，給他梳了梳頭，然後踱步走回了老式攝像機邊上。

    「我想起來了，當年你走的時候，高家的小娃娃非要拉你來拍一張照，老喬說要把你的記憶洗掉，我沒讓，你和高家的小娃娃感情多好啊，我想着，反正你也要去南洋了，今生可能也不會回來了。」老婆婆絮絮叨叨地說着，「老喬說得對啊，總有機緣巧合，就像出海捕魚，總有漏網的。」

    「你說得對，這裏的所有人都和你當年看到的一模一樣，就連名字都一樣。」老婆婆說道，「不過，他們並不是長生不老，他們和一般人一樣，都有個生老病死，只不過，他們每代人都在輪迴里罷了。」

    「太爺爺老死了，重孫就會出生，長大了的重孫就和太爺爺長得一模一樣，名字性格什麼的全都一樣，以此往復輪轉，才有你看見的一幕，你只是恰巧看到了上一次輪迴，和這一次輪迴的同樣節點罷了。」老婆婆解釋道，「而我這個老太婆和老喬，才是你說的那個，永遠都沒有變過的人。」

    「怎麼會這樣？」老陸震驚了，年輕的時候他也全球跑着經商，什麼樣的事情沒見過？可這麼詭異的存在，真的是聞所未聞了。

    這是什麼科學道理？

    的確，隔着三四代人的輪轉，除了像他這樣九十多歲的老人，是很難發現出不對勁的，畢竟人類的平均壽命擺在那兒，有些人就算搬進這個漁村居住，終其一生也看不到一次完整的輪迴。

    更何況這個漁村可以允許別人過來遊玩，但是對於外人常駐，是極為排外的。

    「既然你和這裏有緣，我也不妨多告訴你一點。」老太婆說道，「這個漁村叫做『金貝嘴』，早在明朝嘉靖年間，在那場巨大的海嘯之後，這個漁村就已經葬身大海了，你所認識的所有人，包括我和老喬，都是當年被淹死的人。」

    「漁村里，關於『神奇地巨大金貝』為村民擋下海嘯的傳說，其實並不完全真實，事實上，我們是在淹死後，被那個金色的貝殼吞下的。」老婆婆說道，「而整個金貝嘴漁村，顧名思義，全都在那隻金貝殼的嘴裏，我們所有人，都在這裏輪迴往生着。」

    「我的任務，就是讓這個秘密，永遠都是秘密。」老婆婆嘆了口氣，看着已經驚呆了的老陸：「所以，抱歉了。」

    「咔嚓！」

    閃亮的鎂光燈之下，老陸被強光刺得閉上了眼，等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臉上的驚駭全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迷茫。

    「好了，老先生，喊外面的人一起進來體驗一下吧！」老婆婆笑眯眯地說道，「這裏是龍滄市為數不多的懷舊攝影博物館了，大家來張大合照吧！免費。」

    老陸點了點頭，「沒想到龍滄市還有這樣的好地方，我算沒白來。」

    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那鎂光燈太詭異了。

    很快，門外的所有人，包括那個迫不及待地記者，都乖乖地站在了一起，拍了一張大合照。

    等所有人帶着膠捲，滿意地走了出去，老婆婆才用手裏的拐棍敲了敲地板：

    「看夠了嗎？小鬼兒？」

    牆角處，杜強已經站在那裏多時了，他的靈體表面有些模糊，灰霧翻騰，剛才的鎂光燈，對他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