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 第一百二十三章行路難_頁2
多一些時間。
他爭取了十年時間,可惜的是還是沒有成功。
白早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說道:「你想在這裏破境?」
井九沒有說話,轉身向殿後走去。
白早跟在他的身後,說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你是絕世天才,不願意走尋常路,但規則就是規則。」
井九還是沒有說話,來到寢殿裏,取下束髮的髮帶,坐到榻上,拿出幾張紙。
黑髮如瀑般散開,與雪般的白紙形成鮮明的對照。
白早看着這幕畫面,微微一笑,坐到榻上,說道:「不管你怎麼想,終究是我贏了。」
井九看着她的眼睛,平靜說道:「不見得。」
白早覺得臉有些發燙,卻勇敢地沒有避開眼神。
很多很多年前,他和她還是兩三歲的小娃娃時,就是在這張榻上相見。
現在他們都大了,這張榻自然變小了很多,彼此就在眼前,真的有些近。
井九把手裏的紙遞了過去,說道:「我的條件。」
白早沒有接過那些紙,只是看着他的臉,強忍羞意說道:「都聽你的。」
不是勝利者炫耀自己的寬容,而是她知道井九自然決定投降,必然不會提出太苛刻的條件。
她在心裏對自己這樣解釋。
窗外枝頭的青鳥,早已轉頭望向遠方。
某間不起眼的商行庫房裏,卓如歲正在剪髮,把頭髮絞的極其凌亂而短,然後開始仔細地給自己安裝一根鐵臂。
……
……
和談很快結束,因為秦國方面同意了楚國的絕大部分條件,但既然是投降,那些條件只不過是細枝末節而已。
國號肯定要改,軍隊肯定要打散重編,楚國都城會改為南都,由滄州軍鎮守。
靖王被封為南王,可能會住進皇宮裏。
楚國方面真正得到的好處是在稅賦,以及律法管轄權等方面,也就是說,好處都歸於百姓。
以白皇帝的殘暴之名,最終談判能夠得到這樣的結果,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但當談判結果開始在楚國都城以及更遠的地方開始流傳的時候,依然引起了極大的動盪,因為終究這是亡國,這是很少人能夠承受的羞辱與痛苦。
被封為臨山王的井九,成為了丟臉的具體象徵,被天下人嘲笑。
楚國都城裏到處都是哭聲與罵聲,所有的文人才子都開始盡情揮灑自己的才華,書寫詩篇,描述亡國的悲痛,以及對無能昏君的憤怒。大概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感覺到,在那些詩篇的背後隱藏着某種如釋重負的情緒。
……
……
流雲館是楚國都城最紅的青樓,叶韻姑娘是流雲館裏最紅的姑娘。
能夠讓她陪宿的必然是最有錢、或者最有權的公子哥。
今天晚上她陪的是成郡王府里的世子爺。
那位世子爺喝了很多酒,借着醉意,點評了半夜朝政之事,其中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用來指責皇帝陛下昏庸無能,把祖宗留下來的大好江山拱手讓人。
如果換作以往,哪怕皇帝陛下向來有白痴之名,幽居深宮,從不理事,也沒有人敢這樣評價他,但現在情勢已然不同,誰都知道楚國將亡,萬歲爺只怕再活不了幾年,誰會在意這些小事。
那位世子在醉倒之前沒有忘記提起自己家與靖王的親戚關係。
算起來都城裏的王公貴族與靖王都是親戚,但按照他得意洋洋的說法,他的父親成郡王,乃是與靖王爺一道長大的好兄弟,相交莫逆,哪怕靖王叛到秦國之後也沒有斷了聯繫,日後新朝之上必然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叶韻姑娘看着沉睡中的世子,沉默了很長時間,忽然取出一把小刀,直接割斷了他的脖子。
然後她拿出毛筆,蘸着他的血,寫了一首小詩。
那首詩講述的是亡國之痛與對滿朝文武及楚皇的恨意。
其中有一句是:「更無一個是男兒。」
郡王世子被一個妓子殺害。哪怕是國破家亡、天翻地覆之時,也是震動京都的大事。
叶韻姑娘被押入大獄,哪怕那首詩,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