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呂布傳 94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_頁2
外侮,內安黎民……」
「玄德!」
盧植的這聲叫喚,已隱隱帶着威嚴,他雙手扶起劉備,低聲道:「玄德務要意氣用事!孔青州一番好意,即便沒有此番際遇,為師也會修書一封,薦你去往他處。如此苦心,你可明白?」
劉備只顧着在那裏哽咽落淚,盧植原本想要出聲斥責,可是轉念一想,眼前這個器重的門生,本就是這個性子,極重情義,斥責多半沒用,還是得在情義上,加以勸說。
他只有耐着性子,語帶溫和,勸道:「玄德,你志向高遠,幽州避處中原之外,又有你公孫師兄相助為師,你隨為師回到幽州,可堪用武之地,豈可與平原一郡之地相提並論?況且,孔青州返程之途,一路兇險處,玄德當有所察,平原郡毗鄰兗州東郡,孔青州乃高德之士,正需你兄弟三人為他守土禦敵。」
話說到這個份上,即使劉備再蠢笨,也當明了盧植的一番苦心。
當前聯軍的境況,劉備心裏是清楚的,西涼軍悍然在虎牢關上斬殺太傅袁隗一家老少五十餘口,令得盟主袁紹吐血病倒,不能理事,冀州牧韓馥又接連遣使,言道糧草不濟,如今就連孔融都準備好率軍東行,恩師盧植話里話外也是準備返回幽州,說明聯軍已是分崩離析在即。
關東聯軍一旦分崩離析,原本被掩蓋在水面之下的矛盾和衝突,只怕就會盡數浮出水面,變得公開化。比如,盟主袁紹與冀州牧韓馥之間的矛盾,兗州牧劉岱與轄下各郡守之間的矛盾,與徐州牧陶謙、青州牧孔融之間的矛盾,等等。
恩師盧植所說,孔融東返路上的兇險,以及需要他兄弟三人在平原守土禦敵,所指都是兗州牧劉岱。
劉岱身為宗室之後,領兗州牧後,轄下郡守中,陳留太守張邈,東郡太守橋瑁,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鮑韜,俱都獨自領軍,參與聯軍,不遵劉岱號令,這不但令劉岱對他們甚為惱怒,更對盟主袁紹極為不滿。
如今,張邈等三人戰死,橋瑁生死不明,他們帳下兵卒,都被劉岱以悍然之姿,併入帳下,以致如今實力大增,才令得青州牧孔融,徐州牧陶謙,都對他頗為忌憚。
至於恩師盧植所說,幽州,並沒有他的用武之地,劉備對此沒有深思,也不願深思。
這些道理,劉備都懂得,可是心底里,他還是割捨不下恩師盧植。
一直到回到營帳,劉備的心裏頭,仍舊是混混霍霍的,既有高興,期盼,又有惆悵,不忍,讓他委實難以下定決心,到底該當怎麼辦。
其實,他是知道的,恩師盧植一旦下定決心,不管他如何想,都是不會再變更的。
只是,當關羽和張飛得知這個大好消息後,當即在那裏興奮得睡意全消,悄聲在那裏商議着,去到平原後,該當如何大展拳腳。
劉備靜靜地和衣躺在那裏,聽着二弟關羽和三弟張飛的悄聲商議,既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什麼都聽進去,直到營帳外,喧鬧聲漸起。
天亮了,新的一天降臨,聯軍大營中,沒有了往昔的巡邏士卒,也沒有了往昔的升帳議事。
最先率軍離去的,反倒不是兗州牧劉岱,而是以潁川太守李旻為首的一眾豫州郡守國相,包括汝南太守徐繆,梁國相張琰,沛國相袁忠,和魯國相陳逸,他們每人帳下兵卒只有兩三千,合在一起總兵力也就不到兩萬。
此前新任豫州牧孫堅曾遣人來召他們,結果他們推三阻四,此番率軍離去,藉口則正是豫州牧孫堅遣使相召。
緊接着離去的,則是西河太守崔鈞,以及一些郡守國相,他們雖然位列聯軍各路諸侯,但帳下除開數百私兵部曲,並無兵卒。
其他郡守國相還好,可以繼續回去鎮守一方,可崔鈞就再也回不去西河郡,那裏是并州牧呂布轄下,聯軍一起,呂布就上書朝廷,另選王旻為西河太守。
而後才輪到青州牧孔融,他搶先一步,先於兗州牧劉岱率軍啟行。
劉備帶關羽和張飛,率三百親衛,混雜在孔融軍中,絲毫不引人注意。
其實,在關東聯軍中,莫說劉備如今只是個兵曹從事史,就是一郡太守,也多半難以引起眾人的關注,蓋因聯軍中,有享譽天下的袁紹和盧植,以及幾位州牧在,其他人,都很難讓人多看上幾眼。
每一路諸侯率軍離去,奮武將軍曹操的心裏,就要多失落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