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擇菜嗎？」秋婉看着女生問道。

    「會。」秋沫瑤應了一聲，隨即接過女人遞過來的芹菜。

    「你叫什麼名字？姑娘。」秋婉像是不經意問道。

    秋沫瑤原本擇菜的動作一滯，腦海里莫名浮現那個男人，輕聲道，「我叫葉蘇。葉子的葉，蘇州的蘇。」

    「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秋婉稱讚道。

    ……

    「你的願望是什麼？」蘇葉看着十歲的秋沫瑤問道，他好奇的是如同那樣一個女子最開始的初心是什麼。

    小女孩毫不猶豫道，「賺很多很多的錢，然後讓我媽媽能夠生活的更好，讓她每天不會那麼辛苦，不用每天早上4點就去早餐店，讓媽媽不受那些壞人欺負，我要帶我媽媽去看最美的風景，我要讓我媽媽成長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蘇葉猶豫了一下，還是詢問道，「萬一你的願望無法實現呢？」

    小女孩咬着大拇指，吸了吸小鼻子，脆生生道，「如果這個夢想不能實現，那就換一個夢想，讓我媽媽可以長命百歲，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和媽媽一起看每天的夕陽。」

    蘇葉默然，靜靜看着面前的可愛小女孩，良久之後才輕輕摸着小女孩的頭說道，「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只是實現這個願望的人不是他。

    ……

    半個小時後，四人終於坐在了一個小餐桌上，餐桌只是一個四角小方桌，剛好可以容納四人，桌子上擺的也只是簡簡單單的三菜一湯，兩道素菜，一道葷菜和一道紫菜湯。

    「家裏的菜不多，請別介意。」秋婉將碗筷輕輕放在三人面前。

    「聞起來很香，一定很好吃。」秋沫瑤眨眨眼睛道，不知為何，聞到這股香味她就覺得很有食慾，即便菜品看上去十分單調，卻是媽媽的味道，所以怎麼吃也不會厭。

    而且，當腦海里回憶了無數遍的東西擺在自己面前時，除了熱淚盈眶外，僅是一顆飯粒都顯得彌足珍貴。

    秋婉抬起素手輕輕摘去年輕女人櫻唇上的飯粒，眼神有些溫柔。

    「對不起。」

    秋沫瑤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眼眶裏一直隱藏的淚水，朝廚房走去。

    蘇葉見狀無奈對秋婉道，「我去看看她。」

    秋婉點點頭，蘇葉隨即起身同樣朝廚房走去。

    雖然可以聽出來廚房裏的女生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抽泣聲，但是房間太小了，即便再怎麼控制讓人心疼的聲音還是傳到了閣樓的每個角落。

    十歲的秋沫瑤終於忍不住詢問道，「媽媽，那個姐姐怎麼了？」

    秋婉輕輕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髮，眼神還是溫柔如故。

    「大概那位姐姐想起了某個人吧。」

    ……

    「她不願意。」秋沫瑤低聲說道。

    蘇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笑了笑。

    秋沫瑤瞧見這個男人的樣子有些生氣，作勢要打他，卻聽到男人繼續說道，「你將她帶走了，等於是將她從你的小時候美好的記憶里剝奪，人生能有多少美好的記憶呢？而她願意存在的是你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秋沫瑤像是尋找到了一個巨大的寶藏，眸子泛起亮光，「我們可以在她死去的時候將她復活。」

    蘇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聲道，「不錯，我的確可以在你母親死去的那一刻將她復活，讓她百歲無憂，甚至可以在那一刻抽取她的靈魂到現實時空內再幫她鑄造軀體。但是——」

    秋沫瑤一愣，眼神有些疑惑，她不明白既然男人已經有了辦法為何還有「但是」一說。

    「天道好輪迴，有因便有果。我可以救下你的母親，但代價便可能是一個，十個，百個，甚至上千個無辜的人因此死亡，你可願意？」

    秋沫瑤沉默良久，她隱隱明白倘若男人真的復活了她的母親會發生些什麼事，只是抉擇這些命題面前永遠是一種折磨。

    「換做你呢？」她反問道。

    蘇葉霸氣道，「若是我的親人不想死，便是讓無數人陪葬又如何？只是很多時候，考慮這個問題的主體並非我們，而是她願不願意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願不願意承擔所謂的因果。」

    秋沫瑤輕輕擦拭着眼淚，她知曉，倘若是秋婉抉擇這樣的命題，此生無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