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令 第二章 再入京畿道路難_頁2
雲琯朝元武帝攤開手心,後者一邊咳嗽一邊喜笑,起身去龍帳內拿了一隻錦囊給她。
「是個好孩子,只可惜……不該生在帝王家!」
元武帝只是望着雲琯溫和的笑,不曾開口。
雲琯收起錦囊,一個手刀將元武帝劈昏,快步退出寢殿,與佘冉老將軍匯合。
佘冉見雲琯此時才出來,疑惑地向裏頭探看。
「別看了,老皇帝還活着。」
雲琯知道他在想什麼,佘冉也不敢詢問,亦步亦趨跟着她去了一處偏院。
雲琯使了個眼色,自己上前去敲門。
「誰啊!大半夜的!」
裏面的人尖着嗓子,不耐煩搭理一聲。
雲琯不答,繼續敲着,煩得房中之人難以入睡,不得已起身。
「咱家倒要看看是哪個小兔崽子,三更半夜來打擾!」
裏面的人碎碎念着,一面穿着鞋襪,披上外衣憤憤開門。
「敲敲敲!敲魂吶!還有完……」
這人罵罵咧咧開了房門,一見到門口面帶黑紗的女人,頓時驚恐,生生將後半句壓回喉嚨。
「安盛公公公務繁忙,想見公公一面着實不易。」
面紗之下的雲琯徐聲開口,安盛立馬就要關上房門。伸到半空的手不聽使喚,怔怔停住。
此人是元武帝最信任的宦臣,不論是後宮妃嬪還是朝廷官員,皆對其禮讓三分!
「你想如何?」
安盛盡力穩住氣息,故作鎮定地問她,然而身體卻不敢挪動半分,生怕佘冉抵在他腰上的短刀不長眼。
「一晃九年光景,赤冕已覆,公公這些年過得可還心安?午夜夢回時分,可曾愧疚!」
安盛聞言驟然臉色慘白,目光閃爍,他思量片刻後瞠目結舌道:「你、你是嫪琯!你是如何得知的!」
雲琯輕笑,未答,且遞與他一紙信條。
「公公若是識趣,便照紙上所言。」
雲琯又忽然傾身,附耳交談:「我記得,安盛公公是九皇子的人吧!」
安盛顫手接過,不知不覺間額頭已然佈滿冷汗,待他回過神時,早已不見雲琯身影。
獨留原地的安盛警惕地環顧四周,一道光影,信條便被安盛吞下肚。
此事皆因九年前,元武帝御駕親征,出兵赤冕。
安盛暗中與北人勾結,元武帝遇伏,死裏逃生。若不是那一役中,元武帝落下病根,如若不然,一代武帝何至於英年早逝!
欺君、謀逆,安盛當誅!
天牢,過道間只燃着幾盞昏暗殘燈,搖曳的燭火映在石壁之上。
牆上漆黑的污垢還殘留着濃厚的血腥味,蛇蟲鼠蟻往來不絕,穿梭自如。
佘冉僅用一支銀簪,悄無聲息撬開鐵鎖。牢中的枯草垛上仰躺着一個男子。
男子遍體鱗傷,鮮血一點點滲入身下的枯草垛里。
雲琯鼻頭一酸,一時躑躅不前。
「阿翎,你明知是我,就……無話與我說?」
西門翎始終緊閉雙目,未曾抬眸看她,冷言:「嫪琯,你究竟瞞了本王多久?八年還是更早!」
雲琯模糊了視線,彼此相愛的人卻註定生在兩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