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 第一百零五章 牛群,後山,良方_頁2
走向門外霧氣籠罩着的籬笆牆方向。
書舍里鴉雀無聲,諸生驚愕看着二師兄的背影,心想用嚴肅隱藏絕對驕傲的二師兄居然也會用這種法子避戰?想着二師兄平日裏的嚴肅作派,便有人想要發笑,卻是馬上抬手捂嘴,生怕笑出聲來讓他聽到了。
陳皮皮看着二師兄漸漸遠離的背影,表情更加難看,胖臉上一陣抽搐以至波浪起伏,追到門口處帶着哭腔喊道:「師兄!你總得幫忙出點兒主意啊!」
此時,那位二師兄緩慢邁着嚴謹方正的步伐向石坪外走去,宛若戲台上的帝王一般,聽着陳皮皮的哀求,他頭也不回,不耐煩抬起手來揮了揮,惱火訓斥道:「說了不算就不算,這混帳題目算到最後不知道是個多大的數……別說開平市集,就算整個大唐帝國也不可能放下這麼多頭牛,我倒是好奇昊天的牧場在哪裏!」
「好吧,我承認自己算不出來這道混帳問題,但我也不相信你能算出來,尤其不相信你七歲的時候就能算出來。除非你馬上告訴我答案,不然我會認為你是在耍賴,實話告訴你,在書院裏對我,尤其是對今天老羞成怒的某人耍賴,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這不是警告你,而是一次友好的提醒。」
西窗畔案几旁,寧缺右腳踩在椅上,右臂擱在窗樓上支着下頜,津津有味看着那個傢伙的留言,眉毛時不時得意地挑動幾下,待看到老羞成怒四字時,更是忍不住哈哈笑出聲來,引來東窗畔女教授蹙眉打量了一眼。
寧缺趕緊坐直身體,然後繼續看那廝的留言。
他並不知道被留言中老羞成怒的某人是誰,還以為是留言那廝為了保留顏面的託辭,如果讓他知道被自己這道阿基米德分牛題弄至老羞成怒拂袖而去的某人便是傳說中的二層樓里的二師兄,不知道他是會笑的更開心些,還是會驚出一身冷汗。
至於留言那傢伙指責的耍賴一事,寧缺更是根本毫不在意,做為曾經的解題斯德哥爾摩症患者,他非常了解看着一道題,就是找不到答案時的痛苦與惱怒——留言那傢伙的指責,不外乎就是極為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想要知道這道題的答案嗎?很簡單,你先把你那道煎藥題的答案告訴我,然後這一場比試就算你我雙方打平,如果你不服氣,我們以後可以再繼續。」
窗外春光正在最後的爛漫,稚蟬正在最初的拼命鳴叫,寧缺搖頭輕笑,捲袖注水磨墨潤筆拍硯,在紙上寫下了上面那段話。
第二日的夜間,馬車離開書院,通過長安城南朱雀門,駛抵東城臨四十七巷,停在了老筆齋之前,寧缺回身對車夫道了聲謝,走進了鋪子。
鋪門關閉,桑桑端着一碗早晨剩下來的酸辣麵片湯走了出來,連同筷子和毛巾一道放在寧缺的身前,然後從桌下取出一盤醋泡青菜頭和一盤涼拌三絲。
在書院辛苦學習了整整一天,回家後卻要吃剩飯和小鹹菜,寧缺心想怎麼說咱們也是有兩千兩銀子身家的人了,怎麼還這般苛待自己?若放在平日,或許他會直接開口把小侍女好生教育一番,但今天他心情大佳,所以只是搖了搖頭,拿起筷子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順便問了幾句今天鋪子裏的生意。
桑桑下午已經吃過了,這時候就坐在他身旁,細細的雙臂重疊擱在桌上,黑黑的小臉蛋兒擱在手臂上,偏着頭瞪着柳葉眼打量着近處寧缺的臉,半晌後好奇問道:「少爺,你今天心情是不是很好?」
「嗯。」寧缺挾起一塊被泡的有些發黑的青菜頭扔進嘴裏,嘎吱嘎吱嚼了,被酸味刺到痛苦地皺起雙眉,含混回答道:「最近在書院裏認識了一個很有趣的傢伙。」
桑桑聽到他在書院裏結識了新朋友,開心地笑了起來,側仰着小臉關心問道:「是同學嗎?男的還是女的?」
寧缺看着小侍女的臉微微一怔,筷尖在溫嘟嘟的酸辣麵片湯里劃弄着,片刻後遲疑說道:「沒見過人,但……應該是個男人吧?」
「不對。」
想到第一次留言時那廝形容觀書忘義時的下作淫褻比喻,他搖了搖頭,斬釘截鐵說道:「不是應該,那個傢伙肯定是個男人,而且肯定是個很猥瑣,在女人身上吃過非常多次虧的可憐猥瑣男人。」
「可憐和猥瑣……」桑桑開始思考,鼻尖微皺,「好像不是一回事。」
「可憐是經歷,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