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 第六卷忽然之間 第三十九章 她的信仰_頁2
她說道:「不管寧缺在這件事情里扮演的角色再如何無恥,我還是很感謝他,也感謝二十三年蟬。」
「為什麼?」
「因為書院向神殿證明了我的重要性,他們耗盡心思也要得到我的幫助,道門也應該付出足夠多的代價來說服我不要離開。」
觀主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掌教的性命,確實不在葉紅魚的手中,但她是裁決大神官,她擁有無數忠心的部屬,如果她叛出道門,在光明神殿荒廢、天諭神殿無主的情況下,將是對西陵神殿最沉重的打擊。
書院為此,算盡所有,余簾埋線於數年之前,沉默等待,就是希望能夠看到這一幕,而她,卻沒有讓這幕畫面發生。
觀主看着天邊的紅霞,悠悠說道:「他是我最傑出的弟子。」
葉紅魚說道:「小時候,觀里的人都覺得他不如陳皮皮。」
觀主搖頭說道:「不要說別人,即便是我也曾經這樣認為過,但他證明了我是錯的,所有人都是錯的。」
葉紅魚說道:「所以您認為我不夠資格換他的命?」新義,看上去和昊天教義沒有太多區別,實際上卻是在把權柄從道門手裏收回到信徒手裏,把榮耀從昊天的神國收回到俗世的大地。魔宗影響的只是修行界,新教影響的是整個人間,他走的比千年前的光明神座走的更遠。」
觀主平靜說道:「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他是道門最大的叛徒,他是真正的掘墓人,每每思及此事我這個做老師的也不禁動容,甚至隱隱里覺得驕傲,這樣的一個人,自然不能輕易交換。」
葉紅魚看着晚霞那裏是東方,那裏有海,宋國就在海邊。
「您還是堅持要殺他?」
「寧缺要我多想想道門的未來,其實他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思考。新教教義已成,傳播必遠,信徒必眾,殺死他已經無法改變這種局勢我為何要殺他?我為何要殺了他再逼走你?」
觀主轉過身,看着她微笑說道。
葉紅魚不知道寧缺對觀主說過些什麼。
「先前我說過,你沒有離開是因為信仰。」
他看着葉紅魚憐愛說道:「那個信仰說的不是昊天而是葉蘇,哪怕他現在和我一樣,都是廢人,但在你心裏,也要比昊天重要無數萬倍,只要他有一線生機,你都不會冒險。」
「我說寧缺看不清楚自己,所以與我說的那些話只是徒然,很明顯他也沒有看明白你,與你說的話也是徒然。」
葉紅魚沉默不語,她承認這位不是自己老師、卻勝過自己老師的老人很準確地把握住了自己的心理。
兄長的存活,是佈滿雷霆的池,裏面是他曾經光耀大陸的劍她無法向前邁一步,只要他能活着,再無法忘記的羞辱,再想要忘記的舊事,她都可以忘記,可以平靜面對。
書院不能保證他活着,那麼做再多事情都沒有意義。
更何況她很清楚寧缺是如何自私冷酷無恥的一個人以前他已經證明過,今天他更證明了那麼將來同樣如此。
暮色漸退,夜色終至,雪雲不知飄去了何處,天穹里佈滿了繁星,星辰間有輪明月,照耀着人間,包括桃山的崖坪。
觀主抬頭看着明月,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說了一句話,聲音很淡,淡的就像身上覆着的月光,清淡如水,沒有情緒。
「我會把熊初墨的命給你。」
葉紅魚行禮,在得到想要得到的承諾後,離開了崖坪。
—雖然言語中,除了熊初墨的死,觀主沒有承諾任何事情,但她知道兄長的性命保住了,前往宋國的隆慶或者酒徒,應該都不會出手,因為觀主說的很清楚,現在殺死葉蘇,對道門沒有任何好處。
問題在於,書院難道認識不到這一點,難道寧缺做的事情真的只是徒勞,將來在史書上只能被描述成一個笑話?
觀主伸手在寒冷的夜風輕擺,似想捉住些月光。
「掌教和裁決神座之間的舊事究竟是什麼事?」中年道人問道。
觀主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中年道人有些憂慮,說道:「書院如此看重此事······
觀主平靜說道:「書院向來自詡只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