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 第五卷神來之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天人合一誰能敵(上)_頁2
躺在寧缺懷裏的桑桑,閉着眼睛,雙唇不動,仿佛沉睡的神明,但她卻在說話,這讓他感覺有些奇怪,有些難以適應。
聽着她的話,他有些惱火,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只記得吃醋發嗔,你越這樣,中毒越深,到時候你真死了,我就真去找她!」
桑桑說道:「你去啊,你不去就是我孫子。」
寧缺覺得她現在就像個不講道理的小孩,懶得繼續和她爭吵,問道:「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在哪裏?」
桑桑說道:「我在你身體裏。」
寧缺問道:「身體裏什麼地方?識海里?」
桑桑說道:「你想我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寧缺想了想,認真說道:「我一直把你放在心裏,你當然應該在我心裏。」
桑桑沉默了會兒,說道:「我就在你心裏。」
寧缺笑了起來,說道:「聽起來,你好像害羞了。」
桑桑說道:「我又不是人類,怎麼會有這種卑微的情緒。」
寧缺說道:「我教你啊,你剛才就是害羞了。」
桑桑說道:「無聊。」
不用再擔心她被佛光殺死,寧缺覺得渾體通泰,很是安心,所以快活,正準備與她再鬥鬥嘴,忽然想到這事,埋怨說道:「你既然能夠離開神軀,為什麼不早這麼做?何至於被那些佛光傷的這麼重。」
桑桑與他互為本命,才能合為一體。
但她畢竟是昊天,當初在桃山光明祭時,寧缺奪了掌教的天啟,她只是給了他一道神力,他便被撐的到處流血,如果全盛時期的她進入他的身體,他只有死路一條,現在她非常虛弱,才能使用這種方法。
桑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她嫌煩,更因為,她之所以遲遲不肯進入他的身體,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她進入他的身體,便是真正的身心合一,她與他之間的牽絆,將會強大的難以形容,將來她要離開,便會變得無比困難。
她的沉默,讓寧缺覺得有些不解,又有些隱隱不安,他想了想,想不明白,笑着伸手在她的臉上輕輕拍了拍,然後拾起雙槳繼續划船。
木船向着河對岸緩緩而行,就在船首剛剛划過河面正中間那條無形的線時,對岸東方的原野上,忽然飄來了一大片黑雲。
那片黑雲飄到大河上方,便不再繼續飄行,雲里蘊藏着的濕意,變作雨水嘩嘩落下,一時間電閃雷鳴,風雨大作。
暴雨打拍在他的身上臉上,生辣作痛,躺在船里的桑桑的身體,更是被雨水擊的噼啪作響,他明知道神體應無恙,但看着這幕畫面,還是覺得很心疼,解下大黑傘撐在了桑桑上方,心想至少要保住她如花的容顏。
好吧,船舷上刻着朵花,桑桑的臉長的如此普通,實在談不上如花般嬌艷,寧缺笑着想道,用力揮動雙槳,讓木船如箭般穿行於風雨之中。
紅杉樹幹很寬很厚,木船很大很結實,雨水再如何狂野,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船里灌滿水,他並不擔心,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他的眉頭緩緩蹙起,神情漸漸變得凝重而警惕起來。
暴雨落在清澈的河水裏,擊出無數水花,河水漸漸變得渾濁起來,可能是上游的山洪進入河道,可能是暴雨太烈,掀起河底的沉泥,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河水渾的如此之快,顏色瞬間變的如墨一般,很不正常。
天上的雲很黑,落下的雨水也很黑,黑如墨汁,河水也變成了墨汁,開始散發淡淡的墨臭,然後是各種腥穢的臭味,非常古怪。
寧缺沒有任何猶豫,伸手收起大黑傘,把桑桑的身體重新背到身後,用繩子仔細綁好,然後用微顫的手抽出鐵刀,對準河面。
先前在岸邊,他完成造船後,收刀時手也有些微微顫抖,這時候拔刀也在顫抖,因為他很累,從桑桑開始做惡夢後,他就沒有睡過覺。
忽然間,木船緩緩下降,向河水裏沉去。
寧缺看着船內,沒有看到漏水,那麼敵人必然在河水裏。
河水本來十分清澈,在岸邊都能看到河底的石頭,但現在,河水已經變得漆黑無比,以寧缺的眼力,也看不到水下一尺的動靜。
河水很詭異,甚至就連他的念力感知仿佛都能屏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