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三十九章 老范與小范_頁2
慣常疼着思轍,如果不是親近的人,他一刀殺也就殺了,怎麼會動這麼大的怒?……想明白了這個道理,你就應該安心了。說句老實話,咱們這家,將來究竟能倚靠誰,你也是清楚的。」
柳氏當然明白這個道理,范府如今聲勢太盛,已成騎虎,只能上不能下。而范建畢竟年歲大了,不說離開這個世界,但也總有告老辭官的那一天,往日後不論是她還是思轍,究竟有何造化,這整座府第能不能保一世平安,還不就是看府中大少爺能在這個國家裏折騰成什麼模樣。
但打在兒身,痛在母心,無論如何,柳氏對於今日的范閒,總會生出些許怨恨之意。
范建搖了搖頭,示意她跟着自己出了書房,往後宅園子旁邊的那間書房走去。
柳氏大喜,急忙跟在了後面,連身後幾個拿着熱毛巾地大丫環也顧不得管教,擺着手讓她們退下。
七拐八拐,下人們眼睜睜看着老爺夫人難得在府中走的如此之快,不免略感詫異,但聯想到先前後宅子裏傳來的「殺豬聲」,頓時恍然大悟,心中又開始不安起來,心想大少爺如此痛打二少爺,這老爺夫人趕了過去。怕不是要鬧將起來吧?范府這幾年一直順風順水,連帶着家風都極為嚴肅認真活潑,下人們極有歸屬感,實在是很不願意宅子裏會發生什麼事兒。
柳氏邁着碎步,一臉惶急地往園子裏走,恨不得插雙翅膀飛過去,但是看着自家老爺一如平常般冷靜寬厚的後背,總是不敢搶先。
將將到了前宅與後宅交通的園門口。便聽着園內又是一聲慘嚎響了起來,無數的板子落在皮肉之上的聲音,噼噼啪啪地響着,聲聲驚心!
柳氏此時心神早亂,驟聞此聲,也根本沒聽明白是不是自己寶貝兒子在嚎,胸口一股悲鬱氣往上堵着,竟是哀鳴一聲。昏了過去!
幸虧身後地大丫環們沒敢因為她地斥退而離開,很守規矩地跟在後面,這才扶住了顫顫欲倒的夫人。
三間書房裏最安靜地那間,在臨着假山旁的僻靜處,是范閒在家中辦理院務的地點。一向嚴禁下人靠近。此時書房裏卻有三個人坐在裏面。坐在書案後的,竟赫然是那位剛剛赴四處上任地小言大人,言冰雲,而坐在他下手的。是范閒的門生史闡立與一處主簿沐鐵。
除卻在園子裏面監刑的藤子京和鄧子越,這三個人便是范閒的心腹了,而言冰雲的地位自然是最特殊的那位,他與范閒有上下之分,又有淡淡朋友之誼,此時皺眉聽着園子裏噼噼啪啪的板子聲,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該送到京都府去辦地事,怎麼就放在家裏行了家法?與慶律不合。與慶律不合。」
三人之中,只有他才敢對范閒的決定表示置疑。史闡立笑了笑,對這位小言大人解釋道:「這事兒暫時還不能鬧大,真送到京都府去了,查出二少爺和宮裏那位……大家就沒有轉還的餘地,提司大人也只好和二皇子撕破臉皮打一仗,但不論打贏打輸,范家二少爺總是沒有好果子吃的。依京都府能抓着的證據。不說判他個斬監候,至少也要流到南方三千里。」
沐鐵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敢應話,畢竟抱月樓地事情,是他暗中點醒范提司,等於說范家二少如今的下場是他一手造成,雖然范提司對於自己的表現十分滿意,但誰知道範家大多數人是怎麼想的呢?
言冰雲又搖了搖頭,明顯對於范閒用家法替代國法地手段不贊同,但也知道目前只能這麼樣做,忍不住微微譏諷說道:「咱們這位提司大人……真真是水晶心肝兒的人物,家法狠狠打上一通,日後就算抱月樓的案子發了,他在宮裏,對着陛下也有了說辭……至少二殿下想窮究范府御下不嚴,縱弟行兇的罪名,那是沒可能了。」
史闡立聞言一愣,心知肚明範閒將這頓板子打的闔府皆知,目的就是為了傳出去,事先堵一堵那些言官們的嘴,只是……范思轍犯的是刑案,這麼解決,肯定是不行地。
言冰雲笑着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擔心什麼,說道:「你就不要瞎擔心,你那位門師早有安排。」史闡立心想,這件事情和四處沒什麼關係,大人喊你來,一定就是有什麼安排,只是也不方便繼續去問。
沐鐵走到窗子旁邊,隔着假山遠遠看着園子裏的板起臀顫,肉開血濺,哀嚎連連,縱使他是監察院的官員,也不免有些心懾於范閒的心硬手狠,看着那些在板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