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四十章 流放_頁2
估計夜裏就會被老二地人接走。」
范建笑了笑。說道:「不要瞞我,我知道你不會這麼不小心。」
「我會處理乾淨。」范閒也笑了起來,這次他終於動用了陳萍萍賦予自己地全部力量,出動了六處的刺客,「他們本就犯了死罪。只是……估計族內會有反彈,這件事情需要父親出面。」
范建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京都名門大族,對自己族中子弟下手地官員從來沒有過。他搖搖頭說道:「有什麼好出面地?人我們是送到了京都府,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范閒聽的那叫一個佩服,想了想後,又說道:「思轍……晚上就動身,我讓言冰雲處理這件事情,應該不會留下什麼痕跡。」
范建點了點頭:「我和北齊人沒有什麼關係,當年殺他們殺的太兇……你有把握沒有?」
范閒迎着父親投注過來的目光,知道他是在擔心思轍的安全問題。鄭重地點了點頭:「王啟年現在在上京,而且……我和海棠,北齊皇帝關係不錯,思轍在上京呆着,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范建嘆了一口氣,鬃角地白霜今夜顯得格外的顯眼:「你以往對我說,思轍是有才幹的,不見得一定要走讀書入仕這條道路……我聽你的。只是想不到。這孩子竟然比你我想像地還要激進……十四歲就開始做這種事情,我十四歲的時候在做什麼?還在誠王府里給當時的世子。如今的陛下當伴讀,成天就想着怎麼玩。」
范閒苦笑道:「宜貴嬪養的那位老三才真是厲害,八歲當妓院老闆,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記在日後的慶史類稗抄之上,真真要流芳千古了。」
「宜貴嬪那裏……我會去說。」范建搖了搖頭,「思轍雖有才幹,但還是太虛浮了,一昧走陰狠路線,總不是個長久之計,這次趁機會讓他出去走走,見見世面,一是略施懲罰,二來也希望他能成器一些。」
范閒嘆息一聲說道:「我也有問題。」
「你不要自責。」范建擺了擺手,讓他坐了下來,「出事的時候,你又不在京都……只是我很好奇,為什麼我提議將思轍送往北齊,你很放心的模樣……要知道北齊畢竟對慶人不善。」
范閒沒有說出他與海棠、那位年輕皇帝地無字協議,但也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微笑着說道:「信陽方面一直通過崔家在往北齊走私,如今沈重死了,他們的線路一直有些問題……我想思轍如果後幾年能在北邊鍛煉出來,也許有機會接手崔家的生意,畢竟他喜歡這個,既然要做生意,我想安排一個大點兒的生意給他做。」
范建笑了笑,看着兒子欣慰地笑了笑,范閒如今的心思已算縝密,比起自己與陳萍萍這代人來說,只是少了一絲狠辣而已。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崔家?」
見父親輕易地點出自己的計劃,范閒沒有一絲不安,笑着說道:「總還是接手內庫之後的事情,大約在明年三四月份。」
范建點了點頭,忽然陰沉着臉說道:「不要給他們任何反彈地機會。」
這是范閒第一次看見父親這張中正純和地面容上,露出鐵血的一面,心頭凜然一驚,沉聲應是。
范建繼續寒聲說道:「這件事情,你處理地不錯……暫時的忍讓,可以換取反應的時間,等思轍走後,你想怎麼做就做吧,不要來問我的意見,只是有個人……」
「袁夢……是叫這個名字吧?」范建忽然說道:「行事潑辣,風格陰狠,過些日子等這件事情淡了,你把她處理掉,算是了結那幾椿案子。」
范閒悚然一驚,不知道父親痛下殺手是為了給范思轍出氣,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范建接下來的話,暴露了這位尚書大人最深層的人文主義素養與隱藏已久的博愛精神,只聽得他寒冽說道:「為父當年長居流晶河,向來惜花,最厭惡的就是辣手摧花之人……更何況這個叫袁夢的,本身還是位樓中女子,居然捨得對同道里的柔弱女子下手,這種人,我是斷斷容不得她在這世上的。」
范閒恍然大悟,想起靖王時常調笑的事情,才記起來父親當初乃是位以青樓為家的花間嬌客,那些風流韻事,直到現在還流傳在京都之中,看見案宗里那幾名妓女的慘死之狀,乃是觸着他的敏感處,難怪他會如此容不得袁夢。
他藉機說道:「袁夢是弘成的人……您看……弘成與妹妹的婚事,是不是……」
沒等他說完,范建搖了搖頭:「弘成這孩子本性不錯,再看兩天……畢竟是陛下指婚,要慎重一些。」
范閒有些失望,更有些憤怒於父親不將若若幸福放在心上的態度,心想難道若若還及不上青樓里的女子?他心裏拿定主意,這件事情就算沒有父親的幫助,自己也要做下去。
離開書房,又入書房。
書房中的三人見他進來,都起身相迎,史闡立遞過墨跡已乾的文書,說道:「這是抱月樓那七成股份的轉讓協議,大人過目一下,呆會兒讓二少爺簽了就成。」
沐鐵接着說道:「京都府那邊一直盯着的,據釘子傳回來的信,京都府對於咱們送過去幾名命案要犯,感到大為棘手,後來二殿下那邊一位知客去了京都府尹的府上,商討了些什麼,還不得而知。」
范閒點了點頭,說道:「無所謂,反正我們這幾天不會動手。」
沐鐵皺眉說道:「如果對方誤判形勢,以為我們要魚死網破……讓京都府發文來捉二少爺怎麼辦?」
范閒望着一直沉默着的言冰雲,搖了搖頭:「有這位四處的大老闆在這兒,范思轍往北邊一送,誰還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