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五十四章 大朝會_頁2
皇帝安穩精神地面容,便是一肚子氣,心想你倒是睡的安穩,老子替你做事,卻快要累死,今兒還沒什麼好果子吃。
果然如同眾人所料。大朝會一開,還沒有等一應事由安排進行正軌,幾位站在舒胡二位大學士下手方的三路總督,還未來得及上奏,針對范閒和監察院昨夜行動的參奏大戰。便這樣突如其來的開始了。
范閒沒有聽那些上參文官們地具體內容,不外乎還是舒蕪曾經講過的那些老話套話,監察院確實有監察吏治之職,但是像自己這樣一夜間逮了三十幾位官員的行動。確實已經很多年沒有發生了,真真可以稱的上是震動朝野。
他看着那三路總督大人,不意外地看見薛清排在首位,慶國如今疆土頗大,還有四路偏遠地的總督是兩年回京一次,他有些好奇地想着,薛清昨天夜裏在抱月樓奉旨觀戰,按理講應該是連夜進宮向皇帝匯報。不知道皇帝對自己又是個什麼樣的看法。
范閒真的很疲倦,所以走神走的很徹底,可是有很多話不是他不想聽便聽不到地,滿朝文武的攻擊言語依然不斷地向他耳朵里涌了進來,漸漸罪狀也開始大了起來,比如什麼藐視朝廷,不敬德行,國器私用。結黨云云……
在慶國的朝廷上。監察院和文官系統本來就是死對頭,不論文官內部有什麼樣的派系。但當面對着監察院時,他們總是顯得那樣的團結,從以往地林相在時,到如今的大學士為首,只要監察院這個皇帝的特務機構一旦做事過界,文官系統們便會抱成團,進行最有力的反擊。
無疑,范閒昨天晚上過了界,所以今天地大朝會上,便成為了他被攻擊的戰場。
尤其與往年不同的是,一向與監察院關係親密的軍方,如今也不再保持一味的沉默,反而是樞密院兩位副使也站了出來,對於監察院的行為隱諱地表達了不滿。
文武百官齊攻之,這種壓力就算是皇帝本人,只怕也不想承受,更何況是孤伶伶站在隊伍之末的范閒。
太極殿裏的氣氛不再壓抑,反而充斥着一種冬日裏特有地燥意,以舒蕪為首,群臣紛紛上參,要求陛下約束監察院,同時對此事做出最後的聖裁。
紛紛言語,直刺范閒之心,傷范閒之神,髒水橫飛,氣象萬千。
如果換成一般的大臣在范閒這個位置上,只怕早就已經怒的神智不清,跳將出去和那些大臣們辯論一番,同時鼓起餘勇,將那些都察院的御史們鬍子拔下來。可范閒依然強橫地保持着平靜,不言不語不自辯,只是唇角微翹,帶着一絲嘲諷的笑意,注視着大朝會上的戲台。
也許是他唇角的這抹笑意,讓某人看着不大舒,讓某人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太過孟浪,太過囂張了些,龍椅之上傳來一聲怒斥:「范閒!你就沒什麼說地?」
范閒一直強行驅除着自己地睡意,驟聞此言,打了個激靈,整理了一番身上的官服,出列行禮,稟道:「回陛下,昨夜監察院一處傳三十二位官員問話,一應依慶律及旨意而行,並無超出條例部分之所在,故而不解,諸位大人為何如此激動?」
皇帝冷笑說道:「一夜捕了三十二人,你還真是好大地……難道我慶國朝廷,全是貪官污吏不成?」
范閒正色說道:「不敢欺瞞陛下,這朝中……」他眼光望着殿上的大臣們,嚴肅說道:「蛀蟲滿地爬。三十二人,只是個小數而已,若陛下許監察院特旨,微臣定能再抓些貪官出來。」
群臣心頭一寒,旋即臉上浮現出鄙夷之意,心想你這話說的光棍卻也沒用,朝廷是什麼?朝廷就是大臣,這天下不貪的官還沒有。如果都讓你抓光了,誰代陛下去治理天下,牧守萬民?陛下怎麼可能給你特旨。
果不其然,皇帝大怒,將范閒披頭披腦罵了一通,無非是什麼不識大體,胡亂行事,有污聖心……
范閒心裏那個不爽。雖然知道是演戲,可是依然不爽,悻悻然退回隊列之中。
今日朝會之上,沒有人提及二皇子八家將之死,燕大都督獨子之死。長公主謀士黃毅中毒吐血於床的事情,因為那些人都不是官員,而且屬於黑暗中的事情,沒有人會這麼蠢。
但僅僅是昨天夜地事情。就足以引動文武百官們的警惕與怒火,所以就此攻擊,皇帝也必須做出安撫。
然而端坐於龍椅上的皇帝,卻只是冷漠地說道:「關於范閒在京郊遇刺一中,諸卿查的如何了?」
群臣默然,大理寺卿與刑部尚書顫着身子出列,連連請罪。
范閒沒奈何,也只得出列請罪。誰叫他監察院也是聯合調查司里的一屬,只是這事兒很荒唐,自己被人刺殺,自己沒有查出來,卻要來請罪。
皇帝望着范閒皺眉說道:「聽聞最後一位人證,昨天夜裏在天牢中死了,可有此事?」
范閒愕然,沒有想到皇帝的消息竟然得的如此之快。
而對方的武臣一系臉上卻露出了一絲隱藏極深地快意與笑意。準備看范閒如何解釋此事。
皇帝不需要太多的解釋。所有的醞釀工作已經做的差不多了,聖心獨斷。他頒下了已經準備了好幾天的旨意。
旨意中的第一部分,讓滿朝文武都生出了不敢相信的感覺,因為……陛下削了監察院的權!
監察院一應品秩不降,然而在權屬上卻有了大幅度地限制,尤其是駐守京都的一處,雖然依舊保有了抓人的權力,卻在抓人之後的時限上做出了詳盡的規定,尤其是與大理寺之間地人犯過渡,必須在四十八個時辰之內完成。
也就是說,一處再也沒有了暗中審問京官的權力。
同時,旨意里對於駐守各州的四處權限也做了一個大旨上的限定,而具體地規章如何,卻要范閒回院後自行擬個條陳,再交由朝會討論。
這兩個變化看似極小,但實際上卻像是在監察院的身上安了個定時的機器,讓他們以後做起事來,有了諸多的不方便。
范閒聽着這旨意,心裏像吃蒼蠅一樣的噁心,卻依然要出列謝恩。
文武百官驚喜萬分,他們頂多是想讓陛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