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春和_頁2
是真正想找到戶部的問題。
朝會之上,聽着那些大臣們慷慨激昂地指責,胡大學士在左手一列第一位冷笑着,舒蕪在他的身邊滿臉擔憂,吏部尚書顏行書一言不發。
皇帝端坐在龍椅之上,用有些複雜的眼神,看着文官隊伍當中的一個人。
今天戶部尚書范建,也來到了朝會之上。
皇帝看着下方范建微微花白的頭髮,在心裏嘆了口氣,開口問道:「那筆十八萬兩銀子到哪兒去了?」
范建出列,不自辯,不解釋,老態畢現,行禮,直接請罪。
這十八萬兩銀子早已送到了河運總督衙門!
朝堂上頓時一片譁然,力主清查戶部的吏部與相關官員們面上喜色一現即隱,渾然不明白,為什麼老辣的戶部尚書,竟然會在朝堂之上,當着陛下的面,坦承私調庫銀入河運總督衙門。但他們知道,這是一個不能錯過地機會!
一時間,官員們紛紛出列,正義凜然地指責戶部,把矛頭更是對準了范建。
在這個世界上,能夠有權調動國庫存銀地,只有陛下的旨意。其餘地人,誰也不行。范建讓戶部調銀入河運總督衙門,卻沒有御批在手,不論從哪個方面看,都是欺君妄為之罪。
皇帝盯着范建那張疲憊的臉,眼中閃過淡淡光芒,卻似乎沒有將朝堂上這些臣子們要求懲處戶部的聲音聽進耳中。
皇帝沒有聽進去,有些官員卻聽地清清楚楚。聽的內心深處一片憤怒!
戶部里的虧空,和那些攻擊戶部的官員關聯何其緊密,而范尚書調庫銀入河工,就算此舉不妥,但其心可諒,這乃是為朝廷,為百姓做事,卻成了那些無恥小人攻擊的痛處!
舒蕪的眉頭急急抖着。眼中怒意大作,回頭瞪了一眼那些出列的文官們。
其實這些在門下中書的元老們都清楚,朝廷要拔銀,手續實在複雜,如果真要慢慢請旨再調銀入河工。只怕大江早就已經缺堤了。而在深冬之時,舒蕪便曾經向皇帝抱怨過這件事情,范建調戶部之銀入河運總督衙門地事情,他雖然不知道詳細。但也敢斷定,這和私利扯不上什麼關係。
扯蛋!調銀子修河,他老范家在大江兩邊又沒田,能撈了個屁個好處!
舒蕪強壓着胸中怒氣,站了出來,對着龍椅中的皇帝行了一禮。
看見這位德高望重的大學士出了列,那些攻擊戶部的官員們訥訥收了聲,退回了隊列之中。
皇帝看了他一眼。說道:「私調庫銀,是個什麼罪名?」
老舒學士將頭一昂,直接說道:「陛下,問慶律應問刑部、大理寺,老臣在門下中書行走,卻對慶律並不如何熟悉。」
皇帝似笑非笑說道:「那老學士是想說什麼?」
舒蕪再行一禮,回身輕蔑看了朝中宵小們一眼,這才緩緩說道:「老臣以為。范尚書此事無過。」
「如何說法?」
「河工之事。一直在吃緊,今年僥邀天幸。春汛的勢頭不如往年,但是夏汛馬上便要來了。至於戶部調銀入河工衙門一事。」
舒蕪深深吸了一口氣,恭謹無比說道:「乃是老臣在門下中書批的摺子,又直接轉給了戶部,所以戶部調銀一事,老臣其實是清楚的。」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又是一片譁然!
舒大學士居然甘冒大險,將自己與范家綁在了一處?這到底是為什麼?
范尚書似乎也有些吃驚,看着身前那個年老的大學士。
皇帝微微皺眉,片刻後忽然笑道:「噢?為什麼朕不知道這件事情?」
「是老臣老糊塗了,請陛下恕罪。」
舒大學士不是老糊塗,先前朝堂之上群議洶洶,他看不過去,更是心底那絲老而彌堅地良知翻騰起來,血氣一衝,讓他站出來為戶部做保,但此時醒過神後,才知道陛下肯定不喜歡自己的門下中書里有人會替六部做保,苦笑着壓低聲音說道:「陛下可憐老臣年紀大,昨兒個又多喝了兩杯,聊發了些少年輕狂,這時候想收嘴也收不回了。」
皇帝見着堂堂一位大學士扮着小丑,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一絲被頂撞的不愉快漸漸散去。
總不能因為區區十八萬兩銀子就把戶部尚書和一位大學士都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