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一百零二章 荒唐言_頁2
然補充了許多太監宮女,可是這些新手明顯有些緊張。
皇宮裏死了這麼多人,自然隱藏不了多久,只是沒有哪位朝臣敢不長眼地詢問,一者這不是他們該管的事情,二者臣子們也是怕死的。
一路行進,便有宮女太監叩地請安,卻沒有人敢上前侍候着。
太子自嘲地一笑,進了正殿,然後……皺起了眉頭,抽了抽鼻子,因為他聞到了一股很濃重的酒味,一股濃地令人作嘔的酒味飄浮在這慶國最尊貴的宮殿之中。
殿內的光線有些昏暗,只點了幾個高腳燈,李承乾怔了怔,回復了一下視線,這才看見那張榻上躺着一個熟悉的婦人,屏風一側,內庫出產的大葉扇正在一下一下地搖着,扇動着微風,驅散着殿內令人窒息的氣味。
那婦人穿着華貴的宮裝,只是裝飾十分糟糕,頭髮有些蓬鬆,手裏提着一個酒壺,正在往嘴裏灌着酒,眉眼間儘是憔悴與絕望。
拉着大葉扇地是一個看不清模樣地小太監。
李承乾厭惡地皺了皺眉頭,但旋即嘆了口氣,眼中浮出一絲溫柔與憐惜,走向前去。他知道母后為什麼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也厭憎於對方平日裏的故作神秘,一旦事發後卻是慌亂不堪。但她畢竟是自己地母親。
「母親,孩兒回來了。」
半醉的皇后一驚,揉着眼睛看了半晌,才看清了面前的年輕人是自己地兒子,半晌後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踉蹌地坐了起來,撲到太子的面前,一把將他抱住。嚎哭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太子抱着母親的身體,和聲笑着說道:「一去數月,讓母親擔心了。」
皇后的眼中閃過一絲喜悅,口齒不清說道:「活着就好,就好……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自從陛下將太子發往南詔後,皇后的心思便一直沉浸在絕望之中,她和皇帝做了二十年夫妻。當然知道龍椅上的那個男人是何等樣的絕情恐怖,她本以為太子此番南去,再回來便難,此時見着活生生地兒子,不由喜出望外。在絕望之中覓到一絲飄忽的希望。
太子自嘲地笑了笑,抱着母親,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了幾句。皇后直到今日還不知道皇帝為何會忽然放棄太子。太子也沒有告訴她實情,皇室中人雖然瘋狂,但在孝道這個方面做的都還算不錯。
所以太子也不打算告訴母親自己這一路上遇到了多少險厄,多少困難,如果不是有人暗中幫忙,自己就算能活着回來,只怕也是會就此纏綿病榻,再難復起。
過了不久。半醉的皇后在太子的懷裏漸漸沉睡,太子將她抱到榻上,拉上一床極薄的繡巾,揮手止住了那個拉大葉扇的太監動作,自己取了一個圓宮扇,開始細心地替皇后扇風。
不知道扇了多久,確認母親睡熟後,太子才扔下圓宮扇。坐在榻旁發呆。將自己地頭深深地埋入雙膝之間,許久也未曾抬起頭來。
他抬起了頭。臉色微微發白,眼光飄到了一旁,看着這座空曠寂寞的宮殿內唯一的太監,問道:「娘娘這些日子時常飲酒?」
「是。」那名小太監從陰影處走了出來,極為恭謹地跪下行了一禮。
看着那太監抬起來的面寵,太子吃了一驚,旋即皺起了眉頭,微嘲說道:「一座東宮百餘人,如今就你一個人還活着了。」
那太監不是旁人,正是當初的東宮首領太監,洪竹。洪竹面上浮現一絲愧疚之色,低下頭去,沒有說什麼。事情至此,整個東宮地下人全部被皇帝下旨滅口,就他一個人活着,已經說明了所有的真相。
雖然洪竹從來沒有向皇帝告過密,但他向范閒告過密,而這一切事情似乎都是因此而起,所以洪竹臉上的愧疚之色並不是作假,他在東宮的日子,皇后與太子對他都算不錯,尤其是皇后對他格外溫和,這些日子裏,他奉陛下地嚴令暗中服侍監視皇后,看着這位國母如何由失望而趨絕望,日夜用酒精麻醉自己,心中難免生起幾絲不忍來。
太子靜靜地望着他,忽然難過地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當初還以為你是得罪了范閒,父皇才趕你過來,原來……本宮忘了,你終究是御書房出來的人……那你和澹泊公之間的仇是真的嗎?」
「是真的。」洪竹低頭回道:「只是奴才是慶國子民,自然以陛下之令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