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一百一十五章 海船上的那顆心_頁2
路。
他走到了海面上膠州水師兵船的下方,抬頭,睜眼,平靜地看了一眼比海水的顏色更深一些的船底,強烈的脫險欲望讓他的六識無比敏銳,甚至能看清楚木船底部的那些青苔與貝殼。
他放下懷中的重石,石頭落在海底沒有激起大的動靜,只是震起一些泥沙。雙手緩緩畫了兩個半圓,進行了最後一次調息,范閒放鬆了自己的身軀,隨着海水的浮力,儘量自然地向着上方浮去,生怕驚動那位眼如鷹,耳如鯊,鼻如犬的燕大都督。
保持着一條浮木的僵石與死木感覺,范閒緩緩飄浮到了軍船的下方,極為小心翼翼地向着船底外緣移動了一個方位,他的頭依然不敢探出水面,隔着大約半尺的海水,努力地注視着這一方船舷的動靜。
這是一次賭博,之所選擇這艘船,第一個原因當然是因為先前燕小乙不是在這艘船上發箭,可如果他想尋找的那個幫手不在這艘船上,范閒只有再次下潛去另外的船上覓機,不知道到時候他能不能堅持到另一艘船上。
好在他這次的運氣不錯。
范閒泡在海水中的蒼白面容浮出一絲詭異的笑意,心想自己這輩子的運氣,果然是無人可以相提並論。
他看見了船舷上地一隻手,那隻手很自然地搭在舷外,輕輕地做着無聲地敲打。保持着一種很穩定而奇特的頻率。
海面上共有五艘水師兵船正在緩緩地游戈,在月光的照拂下,這些船隻就像是尋找獵物的惡魔,劃破着水面,時刻準備將潛在海底的獵物釘死。
又有三艘兵船遠遠地駛離本隊,保持着相應遠一些的距離,負責接應以及進行更廣範圍內的注視。
在其中一艘船上,中廳燈光一片昏暗。負責這艘船的膠州水師將領許茂才,正冷冷地坐在太師椅上,他地三名親兵兩人在廳外負責警戒,一人負責與水師旗船聯絡。
在他的身邊只留下了一名親兵,這名親兵的臉隱在燈光後的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五官,但隱約能看到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不知道是不是被今天夜裏的大陣勢給嚇着了。
兵船之上一片安靜。忽然間那名親兵開口說話。
「為什麼膠州水師也叛了?」
許茂才如今已經是膠州水師的第三號人物,手底下有自己足夠強大的力量,像今夜這種大事,如果他不知曉內情,是斷然不敢隨着水師旗船將大東山四周地海域包圍起來。
他低着頭。然後緩緩開口說道:「少爺,現在的情況不是膠州水師叛……而是……您叛了?」
那名親兵自然便是運氣好到逆天,悄悄摸上兵船的范閒。許茂才是當年泉州水師的老人,而且那隻一直垂在舷外的手。證明此人一直在暗中期盼着范閒能夠死裏逃生,所以范閒對他足夠信任,可是聽着這句話後,范閒依然皺了皺眉頭。
長公主一方面會怎麼安排,范閒和皇帝早就已經猜到,大東山圍殺如此大地事情,頂多只能控制數日消息,而最後皇帝遇刺身亡。讓太子繼位……皇帝遇刺的事情,總需要一個人來背。
而那個人必須擁有強大到殺死皇帝的力量,並且有這種行為動機,才能夠說服宮裏的太后,朝中地百官。
即便不是說服,也是要給那些人一個心理上的交代。
而很明顯,往大東山祭天一行人當中,唯一有力量殺死皇帝的人。當然就是手握五百黑騎。暗底下又擁有一些不知名高手的監察院提司范閒。
至於刺駕的動機……想必以長公主的智慧,自然會往太后最警惕的老葉家一事上繞。
「你沒有做出應對。相信你也沒有往吳格非那裏報信……侯季常那裏你也沒有報信。」
范閒站在許茂才的身後,冷冷地盯着他地側臉,為了防止有人忽然進屋,所以上船後他只是略微包紮了一下傷口,便偽裝成許茂才的親兵,一直站在身後。
「我讓你在膠州水師呆着,為的便是今天這一天。」范閒語氣平靜,但內里卻蘊着一絲怒意,「結果,你什麼都沒有做……監察院刺殺陛下,或許能說服水師中的某些將領,可是你怎麼會信?而且燕小乙為什麼會在水師的船上?這些水師將領們難道心裏就沒有疑問?為什麼這方面會相信你的忠心,讓你來到大東山?」
許茂才低着想了一會兒後說道:「關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