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七十七章 態度決定一切_頁2
薄甲,看着英氣十足,身後跟着的是幾位副手。
那名軍官騎至范閒身前。打鞭下馬,動作好不乾淨利落,待他取下臉上的護甲,露出那張英俊溫潤的面容來,才發現原來此人竟是靖王世子李弘成。
「想不到咱們哥倆同時出京。」李弘成重重地拍了拍范閒的肩膀,笑着說道。
范閒搖搖頭,嘆息道:「在京都呆的好好的,何必要去投軍?男兒在世。當然要謀功業,可是不見一定要在沙場上求取……如果不是王爺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有這個安排。」
慶國於馬上奪天下,民風樸實強悍,便是皇族子弟也多自幼學習馬術武藝,從上一代起就有從軍出征地習慣,在這一代中,大皇子便是其中的楷模人物。從一名小校官做起。卻生生爬到了大將軍王的位置。
李弘成沉默片刻後說道:「你也知道,我如果留在京都。父王就會一直把我關在府里……那和蹲大獄沒什麼區別,我寧肯去西邊和怪模怪樣的胡人廝殺,也不願意再受這些憋屈。」
范閒沉默許久後,抬起頭緩緩說道:「你一定要保重,不然我會心有歉意。」
「如果能讓你心生愧疚,此次出征也算不虧。」李弘成微微怔後,笑了起來:「人生在世,總要給自己找幾個目標,這次我加入征西軍,何嘗不是滿足一下自幼的想法。」
范閒說道:「我可不知道你還有這種人生理想,我本以為你的人生理想都在花舫上……」
二人相對一笑,注意到身邊還有許多人,不便進行深談。李弘成牽着馬韁與范閒並排行着,來到官道下方的斜坡上,此處無葉枯枝更密,將天上黯淡的日光都隔成了一片片地寒厲。
一片安靜,沒有人能聽到二人的說話。
李弘成沉默片刻,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种放松的笑容,開懷說道:「這兩年的事情已經讓我看明白了……在京都里,我是玩不過你的,老二也玩不過你……這樣也好,就把京都留給你玩吧,我到西邊玩去。」
范閒苦笑了起來,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接話,半晌後誠懇說道:「此去西胡路途遠且艱難,你要保重……於軍中謀功名雖是捷逕,卻也是凶途,大殿下如今雖然手握軍權,可是當初在西邊苦耗地幾個年頭,你是知道那是多麼辛苦。」
李弘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認真說道:「既然投軍,自然早有思想準備,父親大人也清楚我的想法,不然不會點頭。」
所謂想法,便是真正決定脫離京都膩煩兇險的爭鬥,然而范閒想到此次征西軍的主幹依然是葉家,是二皇子地岳父家,心裏便止不住有些奇怪的感受,他看着李弘成那張臉,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有忍住,開口說道:「葉重……是老二的岳父,你既然決定不參合京里的事情……」
還沒有提醒完,李弘成已經是一揮手阻住了他的話語,平靜說道:「放心吧,我答應過你的事情,自然會做到。我不是一個蠢人……只是……」他笑了起來,「只是你顯得過於聰明了一些,才讓我們這些人很難找到發揮的機會。尤其是這兩年裏,你用父王把我壓的死死地,我不向你低頭,只怕還要被軟禁着。」
范閒苦笑道:「不是我借靖王爺壓着你,是靖王爺借我壓着你,這一點可要弄清楚。」
「怎樣都好。」李弘成嘆息着:「反正父親和你地想法都一樣,既然如此,我何必再強行去掙扎什麼。此去西方也好,沙場之上的血火想必會直接一些。」
他忽然平靜了下來,看着范閒的眼睛,誠懇說道:「我與老二交情一向極好……有件事情要求你。」
求這個字說出來就顯得有些重了,范閒馬上猜到他會說什麼,搶先皺眉說道:「我只是一位臣子,某些事情輪不到我做主,而且勝負之算誰能全盤算中?不需要事先說這些事情。」
李弘成平靜地搖搖頭:「你不讓我事先說。是怕不敢承諾我什麼……你說的勝負未定也對,不論從哪裏看來,你都不可能在短短几年間將他們打倒,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最後你會勝利。」
「過獎?」范閒苦笑。
「可你不要忘記。他畢竟也是你的兄弟……親兄弟。」李弘成看着他的眼睛,認真說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希望你能放他一條生路。」
「你太高看我了。」范閒微微轉過身體,望着京都側方的某個方向。平靜說道:「他是皇子,而我們這些做臣子地就算權力再大,也根本不可能去決定他地生死……而且你說讓我放他一條生路,可如果某一日老二捉住了我,他會不會放我一條生路呢?」
他的話音漸漸冷了起來:「我給了老二足夠多地時間考慮,你也知道這一年多里,我削去他的羽翼為的是什麼……可是他不干,他的心太大。大到他自己都無法控制,既然如此,我如果還奢侈地控制自己……那我是在找死。」
李弘成緩緩低下頭去,說道:「他自十歲時,便被逼着走上了奪嫡的道路……這麼多年已經成為了他無法改變的人生目地。你就算把他打到只剩他一個人,他也不會甘心的。」
「就是這個道理。」范閒的臉漸漸冷漠了起來,舉起右臂,指着自己此時正面對的某個方位。說道:「由這裏走出去幾十里地。就是我范家的田莊,你知道那裏有什麼嗎?」
李弘成看了他一眼。
「那裏埋着四個人。」范閒放下了手臂。說道:「埋着范家地四個護衛,是我進京之後,一直跟着我的四個護衛,在牛欄街上被殺死了。」
他繼續說道:「牛欄街的狙殺,是長公主的意思,老二地安排,雖然你是被利用的人,但你也不能否認……怎麼算你也是個幫凶……就從那天起,我就發誓,在這個京都里,如果還有誰想殺死我,我就不會對對方留任何情。」
「這三年裏,已經死了太多的人,我這邊死了很多人,他們那邊也死了很多人,雙方的仇怨早就已經變成了泥土裏的鮮血,怎麼洗也洗不乾淨。既然老二他以為有葉家的幫忙就可以一直耗下去……那我也就陪他耗下去。」
范閒回頭看着李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