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十章 湖畔的海棠花_頁2
人真的勢盛,會給這天下帶來什麼?」
不等海棠開口,他盯着海棠的眼睛,說道:「在杭州的時候,你曾經提醒過我,胡人狼子野心,兇殘成性,千年以降,均以殺戮為樂……沒有想到,如今你卻要給這群狼穿上盔甲,難道我大慶對你們的威脅,竟然大到你們天一道要放棄道門的宗旨?」
海棠迎着他的目光,沒有一絲怯意,緩緩說道:「草原建國,豈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先師所策之謀,定算當在二十年後……必須承認,當師父重傷回到青山時,我確實被震懾住了,從來沒有想到,你那位皇帝陛下,居然厲害到了如此地步。」
她自嘲地一笑,說道:「既然慶軍鐵騎踏遍天下已成定勢,大齊怎麼甘心成為刀下地魚肉,當然要想些方法,拖緩你們的腳步。」
范閒眉頭一皺,一揮手,止住她的解說,直接問道:「這計策確實毒辣,而且眼光極遠,如果草原王庭真的能夠建立真正意義上的國度,我大慶只怕終生難以安枕,即便打下了北齊,也要時刻擔心西邊的局勢……也便會給你們留下些許可趁之機。」
「但是……」他幽幽說道:「雖然我只遠遠看過速比達一眼,但也知道這位單于性如鷹隼,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物,苦荷臨死前既然挑中了他。你又怎麼可能讓他相信你的部置,依照你的規劃?」
「你先前也說過,天一道意圖滲入西胡王庭,也不是一天兩天地事情了,憑什麼你能夠做到這些?」范閒低頭看着海棠腳上地小皮靴,說道:「北齊人已經開始進入西胡王庭,為速比達操持政事,定策謀劃。想必除了民事官員之外,還有一些了解我大慶軍情的軍事參謀……你怎樣說服胡人,接納這些北齊人?」
「你說地是魏無成這些人。」海棠淡淡應道:「他們並不全部是北齊人,也有東夷城與你南慶的子民。」
范閒微感吃驚,看着她。
海棠繼續淡然說道:「這些人只是單于重金聘來的能者,他們並不認識我,也不知道我在王庭中的地位。我所需要做的,只是說服單于。一位心胸如海天般的王者,應該擅於接納所有外來地智慧,賓服四海,則需用四海之民。」
范閒的眉頭皺的極緊,看着她。開口說道:「可你還是沒有解釋,為什麼速必達這個雄心萬丈的人,會對你的話如此言聽必從……要知道在胡人的部落中,女人向來沒有什麼地位。」
海棠微微一笑。那張平實的面容上驟然現出幾絲有趣,看着范閒問道:「你是不是以為我用美人計?」
范閒一窒,不知如何接話,他早已發現,那位單于夜入海棠隱藏的帳蓬不止一次,而且那位單于明顯對海棠有某種情思。
海棠笑了起來,看着范閒地雙眼,嘆息了一聲。說道:「我生的又不如你美麗,想用美人計,也沒有這個資本啊。」
此時二人間發生了一個極奇妙的事情,當海棠嘆息范閒的容顏時,她的手臂似乎不受控制一般,抬了起來,指尖微顫,觸到了范閒地臉頰。在他的臉上滑動了一寸。指尖與面部肌膚的輕輕一觸,竟是那樣的刻骨。觸動了二人心底最深處地那抹情愫。
當二人發現如此暖昧的一幕發生,頓時都愣了起來。范閒的身體有些僵硬,十分困難地舉起左手,握住了臉旁的那一隻手,握住,便再也不肯放開。
被范閒溫暖的手握住,海棠的身體也有些僵硬。
「我發現我們兩個人走路的姿式很難如以前那般和諧。」范閒牽着她的手,輕聲說道:「或許是擺動時地幅度不大一樣了,如果牽着手,會不會好一些?」
「可是腳步邁的仍然不一樣。」海棠面容上是一片安寧的恬靜笑意,話語裏卻帶着無盡的遺憾與失落。
「得試一下。」范閒不理會她此時想着什麼,牽着她的手,繼續往草原上的深處散步,天地間只有他二人,至少在這一瞬間,又何必說些不好的東西。
「你是不是吃醋了?」海棠半靠在范閒的肩膀上,二人地手在身上牽地緊緊的,似乎都怕對方忽然間放手。
此時他們坐在一方草甸上,草甸下方是一小泊湖水,湖水地對面是漸漸西落的太陽,金色的暮光照在水面上,劃出一道金線,偶幾隻野生的水鴨,在水面上怪叫着掠過。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就像還在江南,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