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一章 流年裡的官司_頁2
地運用起了權力,一方面削弱着監察院的權柄,一方面開始對監察院內部一些違例違律之事進行攻擊。
天大地大,不如陛下的旨意大,近兩年地時間過去,都察院的權力漸漸大了起來,就像是橫亘在監察院脖子上的一條繩索,讓監察院的官員們有些艱於呼吸。
賀宗緯就如同一條獵狗一般,守在監察院地外面,只要監察院的明屬官員有何違禁事,他便毫不心軟毫不客氣地擬出章程,直接送往大理寺中,要求朝廷治其罪名。
監察院也沒有什麼太好的法子,因為打從監察院設立之初,便有這個規矩,慶律院例限死了他們不能對都察院下手。——只不過這個規矩因為陳萍萍和范閒這兩個人物的強悍存在,而一直被人有意無意地忘記,如今陛下既然重新記起了此事,都察院便風光了起來。
好在小范大人依然是監察院的提司,所以都察院的動作還是比較溫柔,賀宗緯很小心地不去觸動范閒的底線,只是在慶律上做文章,沒敢對監察院施加絲毫侮辱。
只是監察院暗中行事,總會經常性地觸碰慶律,都察院靠着旨意。促請大理寺審查,便是范閒,也沒有太好的應對方法,因為這終究是陛下地旨意,而且他清楚,監察院一家獨大,對於朝廷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清楚不代表接受。慶曆八年的某一天,范閒一腳踹開了都察院的大門,指着賀宗緯以下地二十幾名御史大夫怒罵了一通,然後便請回了宋世仁。
不就是打官司嗎?難道監察院還怕人不成?
今天宋世仁在大理寺要連着打兩個官司,一個是監察院審出工部一位員外郎勾結河運總督衙門僉事,貪污河工銀子,而且這筆銀子還不是公中出的,是范閒千辛萬苦從江南內庫自己的小金庫里省出來的。再經由范夫人掌管的慈善杭州會,運往了河運總督衙門。
貪錢貪到監察院地祖宗頭上來了,監察院自然毫不客氣,也不理會這名員外郎在朝中地關係,更不理會河運總督大人私下遞過來的求情信。在一個黑夜裏,直接逮捕了相關二十幾名人犯,在監察院七處大牢裏關了幾天,再送往了大理寺。
第二個官司則有些頭疼。都察院查出監察院四處駐南詔某位官員,暗中劃出了一筆鴻臚寺運過去地銀子——這名官員是回京述職的時候,被審查出來了問題,用這名四處官員的話說,當時經費不足,為了在南詔國內發展眼線,所以迫不得已動用了公帑。
只是他到底動用了多少,自己有沒有截留。誰也不清楚。監察院內部明白,這位同事肯定是吃了好處,只是在異國它鄉做間諜,即便范提司接連三次提高了監察院的月餉,可依然是有些緊張,誰也不是聖人。
「案宗都準備好了?」宋世仁看了一眼身邊的助手,這名助手姓陳名伯常,正是在江南與宋世仁打對台戲的名角。想不到最後也被范閒半請半綁地拉回了京都。八處新設的執律司,全部是這種各地的名訟師。每每想到此點,已是心如止水地宋世仁都不禁苦笑起來,小范大人做事,依然還是這般囂張,明明陛下讓都察院制衡監察院,您卻偏要明目張胆地與對方對着幹,而且乾的如此痛快。
陳伯常應了一聲,站起身來。
沐鐵身為監察院一處官員,今日在大理寺旁聽,一是要看着那名工部員外郎被整成什麼模樣,二是要保證那名監察院四處官員,不至於吃太大的虧。所有的監察院官員,現在都很欣賞八處執律處,因為他們知道這些曾經的訟師,是自己利益地最大保障。
他拍了拍宋世仁的肩膀,誠懇說道:「大人加油。」
大理寺外門之下,雨絲漸漸輕墜,宋世仁喝了一口茶,臉上滿是自信,雙手負在身後,往大理寺衙門裏走去,走的是如此沉着穩定,全不將裏面的刑部、都察院放在眼裏。
走地瀟灑,大街對面看熱鬧的京都百姓,齊聲喝彩,都盼望着監察院能把那些貪官污吏全部砍倒。
不得不說,兩年來監察院的權被削了不少,但是名聲卻好了許多,范閒用了幾年的時間,終於成功地把監察院從黑暗裏拉出來了一些,用連番雷霆肅清行動,樹立了在民間的光彩形象。
如今的民間議論風向,基本上是偏向監察院,而對都察院有些不恥。
宋世仁向大理寺里走去,面色平靜,心裏卻並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