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一百一十七章 京都閒人_頁2
的心裏,一直充斥着一股與他表面平靜安樂完全相反的火焰,只是這把火焰被他壓抑地極好。
而且也是被迫壓抑着,因為眼下地局勢依然沒有讓他看到任何可趁之機。自回京都之後,范閒便再也沒有回過監察院,尤其是將啟年小組的成員全部放逐出京後,便是連與一處地聯繫也變得極為困難。但這並不代表范閒沒有別的情報來源,他很清楚地知道,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皇帝老子已經在言冰雲強悍的協助下,成功地將監察院裏大部分的不定安因子都壓制了下去,而換血的工作,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只是看哪一天,才能真正的清洗乾淨。
而江南那邊傳來的消息,也並不怎麼美妙。這一切一切的徵兆,都是范閒憂慮的根源,他發現自己仍然低估了皇權在一個封建社會裏的控制力和威力,哪怕是陳萍萍和自己爺倆苦心經營了數十年的監察院,眼下在皇權的威迫下,也在向着屈服的方向發展。
范閒皺了皺眉頭,其實關於他與皇帝老子之間的問題,看似在監察院,看似在內庫,看似在京都,實則卻在天下。所有的慶國朝廷官員,民間智人。甚至包括胡大學士以至言冰雲在內,他們都不明白這一點,所以不明白皇帝陛下為什麼會如此處置范閒,既除了范閒的所有官職權力,卻又讓范閒如此瀟灑地在京都里生活,依然保有着暗中的影響力。
范閒眼下的狀態是不死不活,只有他和皇帝老子兩個人才明白這種狀態是因為什麼。
如果僅僅是對付范閒一個人,皇帝陛下比他要強太多。根本不用吹灰之力,便能將范閒打下塵埃再踩上一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但問題在於,在京都在外,甚至在慶國國境之外,范閒在暗中地影響力卻是強到可怕,這種強悍的程度即便以皇帝陛下的自信和驕傲,也不可能輕視。
所以皇帝陛下讓范閒不死不活地呆在京都里。然後緩慢而穩定地一切一切削着范閒在京都外的影響力,同時務必要斬斷范閒伸向國境外的那些看不見的手。
這是一個量變引發質變的過程,不將范閒的這些影響力消除到慶國朝堂可以承擔地風險狀況下,皇帝陛下不會真的下殺手,因為即便范閒死了。東夷和西涼若真的亂起來,皇帝陛下不願意看到這一幕。
而若皇帝陛下真的能夠完美地控制這些問題,那麼范閒是死是活,又算什麼要緊事?
馬車很熟門熟路地到了抱月樓。范閒下了馬車,將雙手負在身後進了樓子,直接向着後方瘦湖邊的莊院走去,看也沒有看身后街口的那個人影一眼。
那個監視着范閒的人,是一名苦修士,誰也不知道,在暗中還有多少苦修士在監視着他。問題在於苦修士不能近女色,范閒進抱月樓。他們總不能也跟着。
穿過微涼的湖面微風,范閒走進了專門留給自己地小院,看着面前那個愈發嫵媚,愈發清艷的妓院老闆,笑着說道:「今兒有什麼新曲子聽?」
石清兒掩嘴一笑,說道:「少爺現如今不寫詩了,哪裏有好的曲子能聽您的耳?」
距離那一年范閒抄樓已經過去了好幾年時間,偏生這個叫石清兒的女人卻沒有顯出一些老態。范閒眯着眼睛看着她。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其實根本不用內廷地眼線來盯,京都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小范大人早已成了一個半廢的富貴閒人,平日裏最大的樂趣便是來找抱月樓里地姑娘。
富貴閒人,范閒真真當得起這個名聲,雖然現在全無官職權力在身,可他依然有錢,誰也不知道範府裏面究竟藏了多少金銀,但至少在面上,范府產業中的抱月樓,早已經隨着慶國國勢的強壯,在監察院這些年的保駕護航下,鯨吞了天底下絕大多數上等的樓子,在那些范閒一手制定的規章制度下,抱月樓已經開遍天下,如果說已經一統青樓行業,倒也不算誇張。
抱月樓名義上的東家掌柜,史闡立和桑文,如今還在東夷城那邊開拓事業,並且已經把手伸到了北齊上京城內,一切順風順水,放到哪裏都是響噹噹的人物。
當然,人們都清楚,他們地背後站着范閒。
范閒躺在軟榻之上,愜意地接受着兩個姑娘的按摩,眼睛閉着,腦子卻在快速地運轉着。抱月樓終究是個產業,朝廷也不好搞的太過混帳,宮裏也不想把范府的臉面全部削了,所以才給范閒留下了這麼一處安樂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