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六卷殿前歡 第一百四十四章 狠手_頁2
情況,不知道太后究竟是死是活,但在眼下,他必須答的理直氣壯。
「將軍世代忠良,當此大慶危難之際,當依先皇遺詔。」
言冰雲字字不忘扣在陛下遺詔之上,想當年他化名在北齊週遊,長袖善舞,也是個慣能騙人不償命的厲害角色。只是這些年只在院裏做些案牘工作,與這種危險的工作脫離太久,於今夜單人說服京都府尹,此時又於如林槍枝間,說服十三城門司統領,只能算是回到了老本行。
「宮中有亂。」張德清沉默片刻後說道:「我這時候要馬上入宮。」
言冰雲地眉頭皺了皺。張德清的眼光凝了凝,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便在此時,言冰雲冷漠訓斥道:「張大人,不要忘了陛下將這九座城門託付給你,牢牢地替京都看守門戶。便是你的職責!」
此言一出,張德清又沉默了起來,似乎是在斟酌考慮什麼,半晌後,他說道:「言大人給本將一些時間。」
拖?言冰雲隱隱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難道張德清並沒有被這封遺詔說服,還要再看看京都的局勢?但此時他不知道長公主與太子已經逃出了宮廷,為了保障范閒的突宮行動,如果十三城門司暫時中立。不是他不能接受地結果。甚至比他預想的結果還要好一些。
既然拖那便拖吧,言冰雲好整以暇地在城門司衙門裏坐了下來,於一眾將官長槍所指間,安坐如素,面色平靜。
看着他這副神情,張德清不由微怔,似乎是沒有想到他會如此自信。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拖竟然是拖了這麼長的時間。言冰雲被變相軟禁在城門司的衙門裏,沒有什麼熱茶可以喝,也沒有什么小曲可以聽。熬的確實難受,當然,最難受的是那份無處不在的壓力。
他喝的是西北風,聽的是京都里時不時響起地廝殺聲,有時候甚至還能聞到淡淡的焦味,應該是哪裏被人點燃了。
張德清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他枯坐,身為城門司統領的他,有太多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此時的他握着腰畔的劍,行走在夜色中的城牆之上。雙眼下的眼泡奇蹟般的消失不見,瞳中閃耀着鷹隼一般的光芒,盯着京都里地一舉一動,同時不時出號令。彈壓着自己的部屬,嚴禁參與到京都里的政變之中。只任三千官兵將京都的九座城門看的死死的。
是的,在他的眼中,范閒領導的所謂正義力量。其實就是一場政變,雖然在看了遺詔後,他不得不承認,范閒擁有大義名份,可他還是下意識里認為,所有進攻皇宮地人,都是壞人。
慶國京都與北齊上京城比起來,沒有太厚重的歷史,卻有更多的軍事痕跡,所以這座城牆雖不斑駁卻極為厚實。高度雖不及皇城,但若真的用來防守,各式配置卻要強悍地多。
張德清站在城牆上,就像是從這厚厚的石磚混合城牆中汲取了無窮無盡地力量,讓他勇於做出某些選擇。
在一個瞭望口處,他站住了身形,遠遠地望着皇城方向。京都里的騷亂漸漸平息了下來,似乎京都府已經被范閒收服,開始有衙役上街鳴鑼安撫百姓。
他並不清楚,此時京都宮變的兩位主謀,大皇子和范閒此時也正站在皇城牆上,往城門地方向遠眺。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憂色,如果事情真的這麼演變下去,自己只有接受那封遺詔。
也許這也是個不錯地選擇,然而張德清卻聽到了馬車車輪壓碾着石板路的聲音。這聲音在他的耳中響的十分清楚。
「是三角石路,近城門了。」
張德清對於自己管理了近二十年的城門附近異常熟悉,熟悉地甚至能夠聽出馬車車輪碾過的究竟是青石板路,還是三角石路。他沉默了片刻,然後走下了高高的城牆,走了城門司的衙門。
當馬車的聲音在城門處響起時,言冰雲已經沉着臉站了起來,他身周負責看守他的士兵們緊張了起來,拔出兵刃將他圍在了當中。
言冰雲的心沉了下去,不是因為被士兵圍住,而是因為馬車聲。在深夜的京都里,有誰會坐馬車靠近城門?京都百姓久經朝廷傾扎,像今夜這般的動靜,不至於嚇得他們充家出逃。而且百姓們也沒有這般愚蠢,坐着馬車,等着被那些殺紅了眼的軍士們折磨。這時候坐馬車意圖出京的,只有一種人。
便在此時,張德清走了進來,看着言冰雲沉着臉說道:「得罪了,言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