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餘年 第三十八章 秋雨後的晴朗_頁2
有些頗不是滋味地離開了京都。他們並不知道,慶國在夜探皇宮事情發生後,沒有把他們全部囚禁起來,已經是皇帝陛下大發寬宏之心的結果。
如今的范閒,真可謂是名動京華,再沒有人只將目光投注到他背後的勢力,而是集中在他的本人身上。畢竟這個世界上能夠將一代大家莊墨韓當場激到吐血地,只有他這獨一份,更何況他還如此年輕。
似乎是商量好的一般,太子與二皇子同時加大了對他的拉攏力度,李弘成時常帶着柔嘉來府里喝茶,辛少卿也藉口多日不見,前來探望。
但范閒此時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暫時將兩邊都推了。在夜宴計劃之中,他只完成了兩個部分,一是成功地找到鑰匙,二是近乎成功地陷害到東夷城雲之瀾,使得朝廷加大監視的力度,讓這位九品高手焦頭爛額之下,直到離開京都,都根本無法生起找自己決鬥的念頭,以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
發現長公主與北齊勾結這個料,他卻一直在等着合適的時機撒進鍋里。
等東夷城使團離開京都兩天之後,范閒知道時機到了。
長公主與北齊年青皇帝之間的隱密協議,范閒沒有方法利用起來打人,因為這種事情又無書證又無人證。范閒也不敢去面見聖上,雖然以他如今在京中地名氣,想要面聖並不是件難事。但是他地心裏對於那個皇帝有一種很複雜的推斷,而且他不能保證皇帝為了維護皇室顏面,會不會在知道長公主地醜聞之後,將自己殺死滅口。
如果是一般的慶國子民,碰見這種情況後,就只有將這個秘密永遠地藏在自己心裏,一生都不敢和別人說,憋到吐血而亡。
但范閒不會,他是有兩世記憶,兩世知識的人,他知道輿論宣傳的重要性,殺傷力,也知道自己對付一個瘋子般的長公主,應該用更瘋狂的手段。
夜宴之後,壟斷了京都紙張的西山紙坊和內庫的相關產業,仍然在不時觸動澹泊書局的生意,只是長公主那邊沒有辦法指使監察院八處,所以只是些小敲小打。而范閒很明白,這只是風雨前夕的寧靜。
而他決定在風雨到來之前,搶先出手。
當天夜裏,五竹站在角落裏聽他說話,自從打開箱子之後,五竹來范府的次數明顯多了起來,似乎是更加擔心范閒的安危。范閒一邊思考着一邊說道:「如果想不留下痕跡,那就什麼都用搶的。」
五竹側了側身子,表示理解他的意思。
范閒繼續說道:「這些天打壓澹泊書局生意的,是內庫的西山紙坊和萬松堂,所以我們就要搶內庫的紙,再用萬松堂的墨。只是……叔,你寫的字,這個世界上有人看過嗎?」
五竹冷冷說:「放心。」
范閒知道自己這個看似無用荒唐的計劃一定能奏效,笑眯眯地說道:「傳單這種東西,不用太大。」他用雙手比劃了一下大小,「關鍵是份數要多,到處都要去貼,去灑,尤其是像太學,還有改回文淵閣的教學院那裏,得多貼幾份,學生們年青熱血,最容易被人挑動,而文淵閣里的那些學士們,也喜歡玩個風骨,估計看見傳單後,會氣的直拔鬍子。」
五竹冷冷說道:「內容。」
「嗯?」范閒挑了挑眉毛,嘆息道:「自己真像地下黨員啊。」
他開始細細複述傳單應該怎樣才有煽動性,一定要講些似真似假的細節,比如長公主是怎樣與莊墨韓對話的,言冰雲在北齊潛伏是怎樣的含辛茹苦,又是怎樣被宮中貴人無情地拋棄,長公主傷害朝廷的利益,謀求自己的利益,獲取了怎樣的好處,在宮裏養了多少假太監,外面有多少老情人……
五竹冷靜地分析道:「沒有人會相信長公主會犧牲如此大的利益,只是謀求一些金錢上的好處。」
范閒又挑挑眉毛,說道:「世上像你這樣的聰明人並不多,只要百姓們相信就好了。至於皇帝那裏,我們算是給他提個醒。」
五竹冷冷道:「皇帝不需要你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