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塵上玉京 第二十四章 辣手摧花_頁2
地步,仍對該花戀戀不捨,不由疑心,忖道:「難道這花不是普通的『血狼花』?她身為百花谷主,見過的花不知凡幾,眼力自比我高明,我看不出來或因是我不懂得它的珍貴之處?」口中道:「能被你柳谷主看上的又豈是凡物,哈哈,你休想騙我。」
百花娘子急道:「它真是一株普通的『血狼花』,並無奇特之處,我以性命起誓。」
范秋洛見她如此情急,愈加生疑,道:「既然它是普通的花兒,就送給我好了。」
百花娘子道:「這是我故人之物,於我有重要意義,對你卻沒有什麼用。」
范秋洛哪裏肯信,哈哈笑道:「誰會送這麼一株『血狼花』給百花穀穀主,你真當我好欺嗎?」
百花娘子道:「我……若我跟你講了實情,你能把它還給我嗎?」
范秋洛不置可否,說道:「你說來聽聽。」
百花娘子見他說話了無誠意,但花在他手中,只得嘆了口氣,道:「好,我說給你聽。」她頓了一下,道:「你可知道我適才使出來的花香霧氣是什麼?」
范秋洛聽她不說反問,答道:「無非是花瘴癘氣。」
百花娘子道:「不錯,正是花瘴癘氣。我當年練它可吃了不少苦頭,不說每天要嗅不同的花兒,還要日日吃藥服丹。不想有一天我練功不慎,忽然岔了氣,花毒在我體內爆發了起來。好在這是我自生的毒,不會立即喪命,但也不好解。多虧謝……謝師兄……」她提到此人之時,忽露溫柔之色,續道:「多虧謝師兄歷盡千辛萬苦,方湊齊了解藥,只差一味藥引,那便是這『血狼花』了。」
她說到「血狼花」譏笑了一聲,可譏笑之中又滿含悽慘之意,說道:「說來好笑,這『血狼花』極不起眼,大家誰也瞧不上它,縱使我百花谷號稱廣納萬花,也不屑種它,想不到此時卻成了唯一可救我之物。謝師兄帶我找了許多地方,終於找到了它……」她說最後一句,話中殊無喜意,反透出一股悲痛,又道:「可惜發現它時,該花尚未成熟,若勉強采來也無效用,而我此時的毒情已不容再拖。我們被逼無奈,只好用催生之法。這『血狼花』有個特性,嗜飲鮮血,這也是它之所以稀少而無人養它的原因。謝師兄便每日捉來大量的禽獸來澆灌它,只是浪費得多,吸收得少,見效極慢。很快附近的野獸都捉盡了,而離成熟之期尚有距離,於是……於是……」她連說兩個「於是」,再也說不下去,淚水涔涔而下。
眾人隔得雖遠,但無不聽得清清楚楚,這時都心中一凜,不約而同地想道:「莫不是……」
百花娘子好容易緩回口氣,又接着道:「謝師兄於是割開手腕,將『血狼花』移植在他自己的手臂上,以身飼花……」她說到此處,臉上悲楚之極。眾人雖已隱約猜到,但仍不免有幾人驚呼了出來。朱鳳欣曾聽過母親說起往事,但於此一節卻不曾聽說,想必太過慘烈,朱母故意隱而不表,此時聽了泣不成聲。
百花娘子抬起淚眼,對范秋洛道:「你現在知道了,可將它還給我了?」
范秋洛道:「後來呢?」
百花娘子道:「後來我活了下來,謝……謝師兄……」
范秋洛道:「他怎麼樣?」
百花娘子淒婉一笑,道:「他就在你手裏啊,他的血都在這花里流着。」
范秋洛沉默半晌,眾人也屏息不語。范秋洛忽道:「這花對你很重要?」
百花娘子點頭,范秋洛道:「好,給你。」將「血狼花」一折兩段,扔給百花娘子。
那「血狼花」斷口處頓冒出一股紅色的液體,如同鮮血一樣。百花娘子悽厲慘叫道:「不,不要。」撲上去,用雙手圈住液體,往花兒的斷口裏不停澆去,可覆水焉能重收。百花娘子將「血狼花」撿起來,斷口對接,用手指捏住,仍阻不住液體外流。她一時惶恐無措,忽用指尖劃破手腕,將兩截斷枝摁了上去,妄圖以己血補花液,頓時她的鮮血與血紅的液體一齊從傷口裏往外冒。百花娘子渾然不顧,看着斷枝,喃喃道:「謝師兄,謝師兄……」
鮮血汩汩外流,百花娘子漸感不支,神智模糊起來,恍惚中仿佛又看到了謝師兄。她嘴角露出微笑,眼中淚流不止,突然體內幾聲悶響,卻是真氣無人導引,又肆虐起來。她張口吐了幾口鮮血,頭慢慢垂了下去。
這一幕實在既血腥又淒婉,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