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公主 210.二百一十章_頁2
頭看裴英娘,「小十七,和我一道出宮去吧,聽說義寧坊這幾天有賽襖會呢!那些胡人會表演各種稀奇古怪的法術,還能把一個大活人變沒了,可好玩啦!」
裴英娘搖搖頭。
賀蘭氏天天打着探望李令月的名頭進宮陪伴李治,言行大膽,行事放縱,當着武皇后的面也敢向李治眉眼傳情。
宮中諸人和常常往來宮廷的公主、命婦們,要麼畏懼武皇后,不敢提醒賀蘭氏;要麼憎惡武皇后,等着看武家人的笑話;要麼搖擺不定,決定先冷眼旁觀。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權當看不見賀蘭氏的種種勾引舉動。
武皇后似乎對姐姐的女兒格外寬容,不僅不生氣,還笑對旁人說,賀蘭氏嬌弱可憐,是她的「寶貝小心肝」。
賀蘭氏以為武皇后年老色衰,不是自己的對手,膽子越來越大。上個月她竟然藉口喝多了酒,直接睡在李治的床榻上。
蓬萊宮的宦者、女官們嚇得面如土色,聽到魏國夫人的笑聲就頭疼。
裴英娘不想惹禍上身,一直下意識和賀蘭氏保持距離。多次婉拒李令月帶她出宮遊玩的邀請,也是為了避開賀蘭氏。
李令月笑着揪揪裴英娘的臉頰,「你真是越來越懶了。」
裴英娘笑了笑,也不反駁。
李治單獨留下太子李弘說話,李賢、李顯和李旦送武皇后回寢殿。
武皇后本身就不是溫柔和順的性子,臨朝聽政後,性情愈加剛硬威嚴,兒子們對她敬畏多於孺慕,母子幾人一路沉默,唯有衣裙拂過欄杆的簌簌聲響。
李顯仗着自己年紀小,大着膽子道:「阿娘是想把裴十七許配給武家表兄嗎?」
李旦愣了一下,雙手不自覺握拳。
武皇后淺笑一聲,「小十七還小呢。」
說完這句,轉身走進內殿。
像是否認,又像是沒有否認。
李顯急得抓耳撓腮,「阿娘什麼意思?」
李賢鳳眼斜挑,瞥一眼李顯,「現在是武家兄弟娶婦,又不是你娶親,你着急上火做什麼?」
李顯小聲嘀咕:「我覺得肯定是裴十七,不然阿娘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你說是吧,阿弟?」
他轉頭找李旦尋求支持,結果只看到一道匆匆離去的背影。
李顯一臉茫然:「走得那麼快幹什麼……」
裴英娘回到東閣,取下發間的簪環首飾,綿密的長髮攏成一個圓髻,簪一根靈芝碧玉簪子,換上一身半新不舊的葡萄錦圓領胡服,腳蹬一雙鹿皮長靴,興沖沖踏出正堂。
半夏和忍冬跟在她身後,兩人也都換了一身輕便的裝束。
剛走了沒幾步,迎面只見李旦從廊檐那頭匆匆走來,眉頭輕皺,神情淡然,看不出喜怒。
因高宗李治衰弱多病、秉性懦弱,武皇后垂簾參政,逐漸大權在握。
武皇后精明強幹,機智敏捷,命人編纂上千卷各類書籍,著《列女傳》、《樂書》、《臣軌》,大興科舉,提拔寒門文士,在民間的聲望越來越響亮。
臘月二十五,長安,金城坊西北角,裴宅。
日暮西垂,寒風凜冽。庭前幾株勁瘦的枯木在稀稀落落的雪中撐開虬曲的枝幹,最乾淨的雪白,襯着最疏狂的墨黑,憑添幾分詩情畫意。
雪花飄入長廊,撲在臉上,化成冷冰冰的水珠,像淌了一臉淚。
裴英娘時不時伸手去抹,一張粉嫩的小臉蛋,被雪花弄得濕乎乎、黏答答的。
她躬腰縮肩,一手攥着高齒木屐,一手提着六破紅綠間色裙,小心翼翼穿過花園的迴廊。錦襪踩在冰涼的地面上,涼意透過柔軟的絲帛,鑽進腳心。
她冷得直打哆嗦,目光越過高高的圍牆和宅邸之外更高的坊牆,眺望着遠處義寧坊的方向。
西域來的胡人大多選擇在長安西部居住,義寧坊是長安最西邊的里坊,自然而然成為胡人們的聚居地。
義寧坊里的胡人多,因此那裏修建有始建於貞觀年間的波斯胡寺,有胡商信奉的火襖教舉辦塞襖會的襖祠,有摩尼教的教徒,有皈依猶太教的可薩人,有數不清的高鼻深目、絡腮鬍子的胡商,有妖嬈嫵媚、雪膚碧眼的胡姬。
據說,裴英娘的生母褚氏現今住在義寧坊中。
雪落無聲,寂靜中,隔壁院子忽然傳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