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歡 164.164_頁2
這混沌的腦子自然是想不明白這莫名其妙卻玄而又玄的問題,便一直只在黑暗中安靜的睜着眼睛。她太過安靜,以至於爹娘以為她和四妮兒一樣已經睡着了,便開始製造出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呼吸也粗重了起來……
又來了……楊五妮兒無奈,只得閉上眼睛,慢慢的翻了個身,面對着姐姐四妮兒,背對着敦倫的父母。
悉悉索索的聲音就中斷了一下,女人壓低聲音道:「五妮兒沒睡着?」
男人也壓低聲音:「睡了吧?你聽她多安生!」
女人便推推男人:「你看一眼!」
&啥!她又不懂!」男人聽着有些急切。
很快,那些聲音又響起來……
這對夫妻並不知道,他們的么女背對着他們,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有些發怔。是的,她應該是不懂的,楊五妮兒想。可是,她為什麼對爹娘正在做的是什麼事情一清二楚呢?
她的目光落在幾乎跟她頭碰頭的姐姐臉上。四妮兒比她大兩歲,都已經七歲了,也曾夜裏醒來撞見過爹娘行事,可她就完全不懂……
五妮兒盯着四妮兒的臉龐,怔怔的,想不出原因。
這一年的秋天比往年冷的更早一些,雨水也少。對於靠天吃飯的農人來說,這是不好的徵兆。
可對五妮兒來說,她喜歡這樣。因為下雨的日子,她就不能在夜晚看星星了。
她娘盯着四妮兒燙腳,左右看不見五妮兒,推開門,果見那小小的身影呆立在籬笆牆下,仰着頭看着星河璀璨。
&妮子!你不冷?」女人氣道,拽着她回屋。氣咻咻的給四妮兒燙過腳的盆里加了些熱水,扯着她坐在小板凳上,把一雙微涼的腳丫放進熱水裏。她還摸她的手,碎碎的念叨:「瞧瞧,這手冰的!傻妮子!你咋就不知道冷熱!」
微燙的感覺遲了幾息才從腳上傳達到大腦,五妮兒垂下眼眸,默不作聲。
女人早習慣了小女兒的沉默,對比別人家孩子的調皮機敏,心裏其實也早就認為她是個傻的,再看她這樣子,不由就心底發酸。碎碎的嘮叨:「不知星星有啥好看!整晚整晚的看!」
她碎碎的念着,仿佛只有這樣,心底那些酸楚躁鬱才能發泄出來。
過了一會兒,聽見安靜的小女孩說:「想到星星上去。」
她說的很慢,但很清楚。女人怔了怔,才明白她是在回答她剛才說的話。回個話……也要反應這麼久。
她便嘆了口氣,說:「行,那你去當仙人。當了仙人,有大神通,別說星星,就是月亮,也能飛得上去。」
可這世上,哪有仙人呢?不過就是愚夫愚婦,對自然和知識一無所知,蒙昧的幻想和崇拜而已。
楊五妮兒在心中微哂,不以為意。
到燙完腳,她費力的組織好語言,表達了想要去另一間屋子裏和大姐一起睡的願望,卻被她娘以她年紀還小為由直接拒絕了。她只好鬱悶的繼續睡在四妮兒和母親中間,再過去便是父親。繼續旁聽這夫妻二人的臥談。
聽他們說起大姐也到了年紀,該說個婆家了。女人覺得翻過一條山溝,隔壁她娘家村里趙家的阿毛是個不錯的後生,男人卻相中了個獵戶。
&懂啥!你瞅着他家不顯山不露水的,他日常里獵出的好物,家裏頓頓吃肉!硝出來的皮子拿到集上賣了,一年下來,算起來比咱多得多!」
女人嘟嘟囔囔的嫌當獵戶的太危險,不定哪天媳婦就會做寡婦,老大不情願。夫妻兩個便拌了幾句嘴,不輕不重,最後都打着哈欠睡着了。
楊五妮兒也在這日常的、瑣碎的低語中慢慢閉上了眼睛。
這年的冬天雪很少。這讓村裏有經驗的老人們很憂愁,擔心來年是個旱年。
冬天便是農閒時候。女人們還能在家裏紡線織布,男人們勤快些的找點活乾兒,懶些的便成日裏偎着灶台閒磕牙了。
五妮兒的爹還算勤快,趁着天還不是那麼冷的時候,打了新的土坯,把豬圈整了整,又給屋頂換了新的茅草,加厚了些。可冬日裏能幹的活也就那麼多。他到底還是閒的時候多。天黑得又早,為了省燈油家家戶戶都是早早吹燈上炕。
這些農人們也沒有旁的娛樂,於是每年過了冬季,來年的夏天就成了孩子出生的高峰期。
楊五妮兒不堪其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