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歡 82.082_頁2
不是靠純物理性的體能鍛煉,而是身體內在發生了一些改變。這讓竹生困惑益深。或許妖道真的與人修的修煉不同?
某一日,翎娘忽然問她:「怎地昨晚半夜還亮燈?」翎娘和她住在前高堡主家中的上房裏。竹生住了正房,翎娘住在西廂。
竹生聞言詫異不解,她明明昨晚早早就睡了。
&夜裏起來更衣,覺得外面亮,就推開窗。看見你的窗戶亮堂堂的,屋裏像是點了好些蠟燭。」
竹生蹙眉,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她昨夜睡得十分安穩,似乎做了夢,卻也想不起來。早上起身,只覺得精力充沛,有使不完的力量。
&道是我做夢?」翎娘也糊塗了,「真是我做夢?也有可能吧?我最近睡得不大安穩的。」
話題便轉到了翎娘的身上。
&黑眼圈都出來了,怎麼回事。」竹生問。
翎娘的確睡的不好,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揉着眼睛道:「我睡得太晚了。」
「……做甚要熬夜?」竹生好奇道。
翎娘道:「爹爹把我娘親和母親合修的手稿默出來了,我這幾天都在讀那個。」
她頓了頓,兩眼放光,問:「竹生,你要不要看一看?」
翎娘都這樣問了,竹生也不好不看。
她語言天賦一直都很好,受不了當文盲,讓翎娘給她開小灶補課,已經掌握了大部分常用字。接過翎娘遞過來的一本線裝冊子,翻開第一頁,看到第一句,目光便凝住了。
翎娘目光炯炯。
過了許久,她合上那手稿,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是,你兩位母親合修的?」她問。
&你覺得怎樣?」說的是問句,語氣卻帶着一種毋庸置疑的肯定。
&你母親只短暫同路片刻,也沒有機會深談,便錯過去了。」竹生捏住那冊子,道,「不能與毛氏雙姝相識相交,如今看來,令人遺憾。」
翎娘臉盤放光。不同於她爹范大先生用謙虛表達驕傲的虛偽,她把她的自豪直接擺在臉上。
她道:「我對我娘親,全然記不得了。往昔並不覺得如何,這幾日看了這手稿,才深覺遺憾。好在我是我母親養大的,她能教我的,都教我了,令我未長成那等愚鈍婦人。我自知論聰穎智慧,遠比不得她二人。但我想以我餘生,完成此作。」
翎娘的臉龐和眼睛都放着光彩。這光彩讓竹生分外喜歡。
她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她又問:「這是你父親默出來的?他作為男子,又怎麼看呢?」
翎娘自豪道:「父親自然是認同的。他又不是阿城!」
竹生挑眉:「阿城?」
翎娘撇嘴:「我前日裏,將這稿子給阿城看了。他也不敢說不好,可那樣子,誰還看不出來他的意思呢?他定然是覺得男子應為天,女子應為地,男子為乾,女子為坤。天為地之君,乾為坤之主。不用說我也知道的,就是那一套。」
竹生笑道:「阿城我看着還行,不是那種認死道理的人。有的救。」
翎娘道:「才不管,我已經決定了,以後不跟他說話啦!」
翎娘本就心性聰慧,自逢大變之後,變得沉默又沉靜。可到底是個花季少女,難得露出這種少女才有的微嗔模樣,嬌俏可愛,十分令人喜歡。
竹生捏着那冊子,輕輕摩挲。
那手稿,除了正文,還附有許多語錄。大多都是「欣娘曰」、「瑩娘道」這樣,一看便知是范深在一旁所錄。其中也會有他自己的發言,還有另一個被稱作「仲淵」的人的發言,不用想也知道,定是翎娘那位病逝的叔父。
透過那些文字,能想像得出來這四個人聚集一堂,探討、辯論的模樣。那時他們都還年輕。這手稿欣娘還在的時候便着手修著了,她和瑩娘至少修了十多年了。
竹生草草翻過一遍,都能從那些對話中看出那幾個人的成長、成熟的痕跡。
在這樣的一個父系社會裏,有范伯常、范仲淵這樣的男子,會肯認同欣娘、瑩娘的觀點,實是難得。
&親、叔叔,和我娘親、母親,從小就是一起長大的。兩家院子只隔一道牆。他們四個人,從小就一起聽我祖父、外祖父授課,從小就一起研討學問。」翎娘很是嚮往。「雖然是鄉野地方,他們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