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阿基米德 6阿基米德與密碼
從警局出來,歐文把律師拉去一邊單獨交代事情。
言溯和甄愛則排排站在路邊,望着雪地中央一條條的車輪印,互不說話。
言溯依舊是雙腿筆直,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裏,夜間冷風呼呼地吹,他仍背脊挺直地像棵樹。
甄愛卻縮成一團,凍得瑟瑟發抖,偶爾扭頭看他一眼。
北半球冬天的夜來得早,夜幕中他的側臉愈發的白皙,輪廓也愈發分明,刀刻斧琢一般。額頭飽滿,眼窩深深。
他的眼睛很漂亮,明明很靜卻有種水波蕩漾的錯覺,映着街對面的霓虹燈,亮閃閃的。鼻子的峰度很完美,薄唇輕抿,下頜的弧線也是乾淨利落,讓她想起了小時候看到過的西方人物石膏模型。
他絲毫沒察覺到甄愛的注視,很專注地望着街道對面,唇角微微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好似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
甄愛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什麼都沒有。又扭頭看他,猜想他究竟在看什麼。
他卻忽然眼眸一垂,感應到了她的目光,緩緩側頭看她,眼眸被夜染成深茶色,好似很深,又似很淺。一雙眸子乾淨得像是月夜的雪地,好像很純淨,又好像很幽深。
他靜謐地看着她,似乎在問:看什麼?
甄愛被他逮個正着,尷尬地扯扯嘴角,問:「你在看什麼?」
「那個廣告牌很有意思。」他朝對面的方向,抬抬下巴。
甄愛這才發現他是在看沃爾瑪的戶外廣告牌,寫着打折促銷廣告——
「ogee!onsale!mar.1st
噢天,大折扣,3月1日盡在n.y.t」
n.y.t是他們所在的這個城市northyearfieldtownship的縮寫。
廣告牌上面畫着黃橙橙的桔子,冬日裏這樣明媚的黃色真好看,可她不知道有趣在哪裏。
他兀自看着,發覺她沒反應,便解釋道:「那串文字很有意思。」
這句話基本沒有起到解釋的作用……
他的世界真的很難理解。
甄愛完全接話無能。
言溯見她低頭不說話了,抿着唇看了她幾秒,問:「你玩過anagram遊戲嗎?」
甄愛抬起頭,不明所以地迎視他。
她知道anagram變位,就是把單詞或句子裏的字母換順序,組成新的單詞或句子。可她不明白這和剛才他們說的話有什麼關係。
「這種問題也要想上四五秒?」言溯側頭望向遠方,淡淡評價,「你的反應速度真是慢到驚天動地。」
甄愛抿抿嘴:「沒玩過,聽過。」
言溯微微側過身子來,面對着她,開始提問:「比如,eat可以換成什麼詞?」
甄愛沒想到他突然就發問,愣了愣,才道:「tea!」
「速度真慢!」他毫不掩飾鄙視的表情,繼續,「lived.」
「devil.」
「嗯,不錯。」言溯低頭,問,「繼續玩?」
她從沒玩過任何種類的遊戲,這種考畫面記憶力空間想像力和反應速度的遊戲,很新奇,她點點頭。
他看着她,聲音忽然輕下來:「準備好了嗎?」
這句話讓甄愛莫名心如擂鼓,仿佛第一次參加知識競賽的選手:「準備好了!」
「聽人說話的時候,最好保持安靜,因為」
「因為listen(聽)換個順序就是silent(安靜)!」甄愛立刻回答,言溯已經把詞說出來了,這個不難。
「參加葬禮不要太傷心,為什麼?」
「葬禮funeral,那是」甄愛眼睛一亮,「realfun!」真有趣。
「為什麼兒媳婦都害怕婆婆?」
「婆婆是mother-in-law。」她蹙眉想了想,小聲問,「因為她是womanhitler,女希特拉?」
「是啊。」言溯似乎很滿意她的速度和配合,整個人看上去帶了一絲少見的輕快,「最後一個,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湯姆克魯茲?」
tomcru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