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志 第五十六章 路經郭家莊
話說半載前,魏青施展神通,偷改了天道,引得些能人藉機竊了些好處。那苦涼山,昭和寺里有位高僧大德,也在這竊人功果之流里,便是那智滿金身,理德四圓的慧明。
這偷人功果需償還,免得落人口舌,大是不美,於是慧明叫弟子步生蓮采了一節功德池裏的碧藕送把魏青。步生蓮徑自到了明山,先見過明山掌門青曰類,又在青蘿接引下把碧藕送給了魏青。
碧藕雖稀貴,但與魏青福運壽數相比,根本不是個數。慧明此舉,把這步生蓮羞殺的,因此生了嗔念。步生蓮暗覺羞愧,不好在明山久待,把碧藕送後,急急便走了。
明山離昭和寺足有三四萬里之遠,饒是他修行有道之人,駕雲騎鶴也得有個一月時間。話說她步生蓮心中暗存了怨氣,也不着急回昭和寺,一路上遊山玩水,倒也快活。
這日,步生蓮走至山間一處,見有個家奴小廝模樣的人朝自己走來,低着頭,噥着語,聽不清他說個什麼。步生蓮見小廝這樣,也不避讓,直直被撞個嬌呼連連,小廝是跌打滾爬。
那小廝爬站起來,見撞着的是個美人,他倒不忌男女美醜,張口就罵:「我把你個不長眼的賤婢,這路幾許寬,偏就走這正中,把我一頓好撞。也不知你是個什麼東西長的,鐵打的或是銅鑄的,看着七八十斤,一撞好似個石墩子。」
步生蓮聽小廝叫罵,咦道:「哎呀,你這小哥好沒的道理,這路幾許寬,為何你走得中間,我就走不得?你這橫衝直撞埋着頭,我避讓不及,把我撞的生疼,你倒還怪我哩。」
小廝把頭搖搖,也不跟這步生蓮多嚼,拍拍泥土,唉聲嘆氣幾許往前走了。小廝從步生蓮旁邊走過,步生蓮隱隱聞得一絲腥味,心中生疑,忙道:「小哥留步。」
小廝停下腳步,甚不耐煩,語出不敬,「你叫停我何事,莫不是個翦徑的女賊,訛人的刁婦。」
步生蓮道:「休得胡說,只是我懂些觀人之術,見你頭頂彗星,身隨瘟疫,肩扛小鬼,是個倒霉相。」
那小廝聽步生蓮如此說,一把就跪在步生蓮腳下,磕頭如搗,哭道:「不想是個有道的女菩薩,剛才言語上諸多衝撞,還望女菩薩寬恕寬恕。」
步生蓮叫小廝起來,問道:「先莫哭,不怪你,你叫什麼,是哪方的人,往哪去?」
小廝整理整理,道:「小的叫郭福,是前面郭家莊的人,現在往山那頭的甘泉城裏去。」
步生蓮問: 「去那做甚?」
郭福期期艾艾,唯唯諾諾,低聲道:「莊裏出了妖怪,老爺叫我去甘泉城裏尋個有本事的道士和尚,念念經,超超度,早點把那妖怪送走。」
步生蓮笑道:「該你走運,不消翻山,不用長途,我今跟你去莊裏,把那妖怪抓來。」
郭福愁苦着臉,道:「先前也請了些人,不過都是些招搖的和尚,撞騙的道士,酒肉招待滿了。上了場被那妖怪唬了兩下,暈的暈,尿的尿。你有什麼本事,先說把我聽聽,免得帶將回去,是個不濟事的,累的我又要被罵。」
步生蓮道:「我本事可多了,我若運法,口能吐花,腳底生蓮。我出自大派,閒來修真養道,忙時燒丹鍊汞,若說那降妖伏魔的能耐,不算個事。」
郭福大喜,道:「甚好,甚好,女菩薩快隨我去。」
二人說罷,郭福在前面領着,走了回頭的路。出了山間,上了大道,行有一個時辰,來到了郭家莊。郭福把步生蓮帶到前廳,他自己先見了郭老爺。那郭老爺蠟黃的面,衰鬼的臉,竹竿似得身體,撐着綾羅緞。
郭老爺見了郭福,罵道:「把你這欺心爛腸的短命鬼,吃飽等死的流油豬,我叫你去甘泉城裏找人,這才一個時辰就回,你莫不是飛的?就算是飛的,也不該是這個時間,你那孤拐是要敲打敲打了。」
郭福跪道:「老爺息怒,饒打。小的是照老爺的吩咐,出了門,進了山,要往甘泉去。只是我在那山里遇着了高人,乃是個活菩薩,很有本事。她說她的能耐,那可是上天能鬧天宮,下海能捉龍王,好不厲害。小的連忙把她請來了,此刻正在前廳等着。」
郭老爺把眼睛眨眨,眉毛皺皺,道:「先前你請來的那些渾人,哪個不是自誇有這等本事,與壽星下棋,同老君論道,結果都是些無用膿包。」
郭福道:「這個真不同,真不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