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世者 第二百五十一節 妥協
何政委微微沉吟,很平和地說:「這個,根據政治部同志的反應,他們接到了相關的舉報,稱許岩同志在赴日本公幹的時候,違反所在國的法律,遭到了日本政府的通緝,還造成了同行人員被日本警方羈押的嚴重後果。
另外,許岩同志在這次旅行的經費上存在一些。。。呃,不夠透明和規範的地方,難以自圓其說,違反了關於廉潔自律的規定,所以,政治處特意跟許岩同志接觸,本是想向他了解核實有關情況的,但是。。。咳咳,可能是政治部的老柳不是很注意方法,許岩同志也是年青,性子也急,竟是向了解情況的政治處同志動起手來了。。。嗯,事情就是這樣了。」
說到關鍵處了,何政委卻是突然戛然而止——他沒說事情的結尾,也沒說這到底是誰的錯,該怎麼定性和處理。
這時候,文修之卻是知道了,對方故意在這個關鍵的地方停頓下來,是想留給自己說話的機會,傾聽自己的意見。
如果文修之是那些領悟力低一些的人,聽了何政委剛剛的話,他們會有一種錯覺:何政委的態度,好像是大家都有錯,雙方各自打五十大板的意思啊?他們就會一種錯誤的判斷,認為何政委的態度好像是想寧事息人,雙方都不加追究吧?於是,他們會順水推舟地低頭認錯,承認自己管教無方,答應好好管教部下,就此了結這事。
但問題是,文修之是何等人。他心思敏銳,遠超常人。立即就看出了其中的陷阱:雖然何政委語言含糊,說是兩邊都有錯。也沒有明確誰是誰非,但文修之清楚得很,縱然兩邊都有錯,但錯誤的性質卻不一樣:縱然柳副處長再怎麼有錯,那也只是方式方法錯誤,屬於工作失誤;但許岩敢向上級機關和政治部門派來的調查人員動手,無論有什麼樣的理由,這已經超越了「犯錯誤」的範疇了,屬於觸犯軍法了。
也因為察覺了何政委的言下之意。文修之遲遲沒出聲:許岩暴力毆打調查人員,以下犯上,確實是犯了軍中大忌。現在,即使是像何政委這樣表示事情與他們無關的中間派,他們都覺得許岩——或者是文修之——不對,所以,在這件事上,他們也是隱隱偏向了洪家那邊。
這些中間派,他們並非無條件地站在文家或者洪家哪邊。他們有着自己的原則:人民軍隊的紀律和體制,必須要得到維持!誰膽敢破壞紀律,誰破壞這個體制,那就必須要對其進行嚴厲的鎮壓!
作為軍隊高級軍官的何政委清楚。軍隊的紀律和原則,下級服從上級的體制,這是凝聚軍隊的根基。誰敢破壞這個體制,那就是對他們利益的侵犯。
所以。對許岩和調查組的衝突,他們在立場上就天然地傾向於調查組。要求對許岩進行嚴懲——如果今天寬縱了有着文家撐腰的許岩,開了這個惡劣的先例,那誰都不知道,他日會不會出現另一個有着權勢撐腰的跋扈軍官又來犯上?所以,何政委雖然說得隱晦,但他要求嚴懲的意思,卻是很明顯的——文家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
文修之蹙着眉,他躊躇着不知該怎麼回答何政委才好——這並不是答覆何政委一個人那麼簡單的事,何政委也不是簡單的一個人,他是代表情報部的總部組織來跟自己溝通的——如果對方是洪家,文修之倒無所謂,反正大家都是敵人了,態度好也罷,態度壞也罷,大家彼此的敵對立場都不會變化。但現在,何政委是可以爭取的中間派勢力,文修之就不得不慎重應對了——文家再牛逼,老爺子再了不起,也沒到可以獨霸天下的地步。文家不可能獨立對抗所有人的。
文修之沉吟片刻,他說:「何政委,您這個電話打來得真是太好了,先前我剛想給您去電話詢問這個事呢。」
&修之同志,你想問什麼呢?」
&就是想知道,何政委,老柳他們在對許岩進行審查之前,他們履行過必要的程序了嗎?您是直管政治處的領導,他們這樣做,徵求過你的意思嗎?是您批准他們進行審查的嗎?」
電話的那頭又沉默了下來,何政委當然明白許岩這句話的分量——對方就是在問,這件事之前,是否經得自己的同意?如果自己說自己同意的話,那就等於自己承認,在針對文修之的這個行動策劃裏面,自己也是有份參與的,那就等於自己承認,自己是站在文家的對手那邊了。
所以,何政委很快地反應過來,很肯定地說道:「政治處接到了投訴,然後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