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大明 第二百一十章.權謀與治國是完全不同的兩門學問(下)._頁2
那個時候,晚輩怕是連自保都來不及,更別說為陛下效力盡忠了,所以,為了大局考慮,晚輩只好向首輔大人您討教主意。但若是連首輔大人您也不肯為朝廷主持大局,那晚輩卻也只能幹瞪眼了。」
趙俊臣的這些話,里外暗示的很清楚,三邊軍鎮的諸般隱憂,若是周尚景打算親自處理,他會全力配合,甚至不介意讓給周尚景一些好處。但若是周尚景不打算插手,那趙俊臣也只會裝作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樣子毫不理會,將來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情,那大家就一起承擔後果吧。
所言所語,雖然冠冕堂皇,但內中含義,卻是潑賴無比。不過官場之上,這也算是常事了。
聽趙俊臣這麼說,即使城府深沉如周尚景,也是不由的苦笑搖頭,說道:「俊臣如此忠君愛國,老夫深感欣慰。不過,俊臣你卻是想錯了。咱們若想要改變西北三邊軍鎮的隱患,乃至於想要改變大明軍戶制度的諸般弊症,最大的阻礙,不在於那些既得利益的軍戶,而在於當今陛下!也正因為如此,老夫才會心存顧慮、猶豫不決啊。」
周尚景的這番言論,實在過于敏感,竟是隱隱在指責德慶皇帝,趙俊臣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猶豫片刻後,謹慎道:「晚輩不明白首輔大人您的深意,可否請您為晚輩詳解?」
見趙俊臣又把球踢給了自己,周尚景先是深深的看了趙俊臣一眼,然後輕輕一揮手,只見那些正在旁邊伺候着的周府下人們紛紛向着周尚景行禮,接着就利落的離開了周府客堂。
與此同時,猜到周尚景想要與自己談些敏感話題,趙俊臣也是向身後的許慶彥點頭示意,許慶彥也跟着周府下人一同離開了。
一時間,周府客堂之中,只剩下了趙俊臣與周尚景兩人。
然後,周尚景突然問道:「俊臣,如今這裏也沒有旁人,你可以和老夫說實話,依你看來,咱們這位陛下,為人如何?又為君如何?」
趙俊臣眼神微凝,卻是說道:「陛下無論為人為君,自然皆是完美無缺、千古少有,說是聖人也不為過。」
聽趙俊臣這麼說,周尚景蒼老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冷笑,滿是譏諷,卻不接話,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趙俊臣。
周尚景如此作態,反而讓趙俊臣略略有些尷尬,猶豫片刻後,終於實話實說道:「陛下為人,看似寬厚,實則心思多疑,處事之間頗為無情;而為君則精於帝王心術、權謀之道,然而又過於看重這些,再加上性子有些好大喜功,所以會常常因小失大了。」
聽趙俊臣這麼說,周尚景神色間終於露出滿意之色,緩緩點頭道:「這裏就你我二人,一些平時有些大逆不道的話語,卻也不必太過顧忌,更不用擔心別他人抓住話柄……不過俊臣你說的這些,倒也算是中肯。陛下他……在權謀方面,確實有些過於沉溺而不可自拔了。」
接着,周尚景嘆息一聲,又道:「可惜,權謀只是權謀,與治國無關。權謀之術是為了穩固權勢,治國之術是為了國泰民安,兩者對帝王而言,雖然相輔相成,卻也是完全不同的兩門學問,咱們這位陛下的權謀之道、帝王心術,在歷朝歷代的帝王當中,確實是超群拔類,但若論治國的本事,卻就是另一回事了。」
說到這裏,周尚景突然起身,一掃原先那垂垂老矣的氣色,原本有些虧弱的聲音也突然響亮了許多,頗有些指點江山的樣子,隱隱間又有些無可奈何:「我朝的軍戶衛所制度,其諸般弊病,老夫又如何不知?然而,太祖當年設立軍戶世襲制度,卻並非只是為了節省軍費開支,更是為了確保帝王對朝野江山的絕對掌控力!俊臣你要明白,我大明兵制,所謂的軍戶世襲制度,所包含的可並非只是那些處於軍隊底層的普通軍士,更還包括了五軍都督府里的那些將軍、以及各大軍鎮裏的那些千戶、百戶!」
聽周尚景這麼說,趙俊臣下意識的眉頭一揚,心中隱有所悟,卻沒有插話,只是繼續安靜的聽着周尚景的評論。
而周尚景又是一聲嘆息,繼續說道:「這些將軍校尉、千戶百戶,其官職權利,也大都是同尋常軍士一般由世襲而來,雖是開國時的勛貴之後,但經過了這麼多年的養尊處優,自生下來就已是身份註定,卻再也沒有他們先祖般的能耐,如今已經與蛀蟲無異,俊臣你先前所說的西北三邊的糜爛情況,也正是因為有這些人在從中作祟!……
……然而,這些人雖然無能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