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佳音不知道錢玉蘭在想什麼，只是低聲道：「我知道爸以前對我好，可是以後呢，爸還會跟以前一樣嗎？」

    她垂着頭眼淚流了下來，低泣道，「我今天其實那麼難受，不僅僅是因為楊麗麗在同學面前打了我，還是因為成績。」

    「什麼，成績怎麼了？不是還沒考完嗎？」錢玉蘭一聽頓時緊張起來。

    大女兒的成績一向是她最看重的。

    她錢玉蘭雖然這輩子文化不高，但是她看過廠里之前來了個大學生顧問，聽說是廠長親自去省城請來的，只在他們廠里幫忙半年，那個風光勁兒呦，連宿舍都一個人一大間。

    她這麼大年紀是沒法再學習了，而且她也沒有那個腦子，但是她錢玉蘭的女兒，一定要成為大學生。

    「成績現在是還沒下來，可是我語文數學都考砸了，到時候影響排名，我還能進重點班嗎？」

    錢玉蘭聽得傻了眼。

    差點兒脫口而出怎麼可能進不去，進不去重點班還上什麼學？

    反應過來這是大女兒不是小女兒，錢玉蘭趕緊強笑着道：「不怕不怕，這次要是、要是實在考不好，那就下次再好好考。」

    「佳音你基礎好，再說這次又不是成績退步，這不是、不是因為媽做的那個氣餅嗎？」

    看着女兒臉上的傷，錢玉蘭越說越心虛。

    這可不僅僅是影響到了月考成績，女兒還吐到了楊副廠長的女兒身上。

    本來她還指望着女兒討好一下楊麗麗，能順帶着在副廠長那裏得個好，可是如今倒好，反而還得罪了人了，回頭還得跟建軍商量一下，看是不是得拿上些東西去給賠禮道個歉。

    早知道會這樣，她說什麼都要把所有的氣餅都塞到死丫頭嘴裏去，讓她吐得根本就走不動道才好呢。

    「媽。」江佳音終於抬頭，眼中淚光閃爍，「我是可以等下次，可是如果小滿這次成績比我好怎麼辦？」

    「怎麼可能？」錢玉蘭根本不相信。

    「怎麼不可能？小滿數學成績提高了，她都能在雜誌上發表文章了，萬一這次別的科再進步，那她進重點班就穩了。」

    江佳音聲音哽咽起來，「媽你還說讓我下次再好好考，可如果小滿比我考得好進了重點班了，到時候我爸會怎麼看我，他會不會覺得我給他丟臉，往後只喜歡小滿？」

    「而且不只是我爸，還有咱們家的鄰居，還有你的同事，到時候他們都會怎麼說我，會怎麼看我？」

    江佳音低聲抽噎：「他們本來就胡說八道說媽你偏心我，到時候他們肯定會笑話我說我沒用，說媽你天天給我做好吃的照顧我，結果我還考成這樣，連小滿都不如，我真是沒臉見人了。」

    「佳音你別急，你別急，你讓媽想想辦法。」

    錢玉蘭越聽越心驚，口中勸着女兒，自己卻急得直轉圈。

    是啊，現在廠里那幫人就老說什麼她偏心大女兒的閒話。

    真要是讓那死丫頭考得超過佳音，那可不只是佳音一個人丟人，她這臉也沒地兒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