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恨人 084、是秦不羨_頁2
這裏。」
我仔仔細細思索八月初一夜晚,狀元書屋的後院,陳蘭亭和程遇的話——
「殿下,或許您不相信,但在我們這些時日的調查中,徐將軍的事確實與秦不羨有莫大的關聯,甚至……甚至她就是陷害徐將軍的罪魁禍首。」
「他說秦不羨作為南國人,想投靠我們,只是不知道我們是否真的是南國故人,所以他來取這我父皇的血書,證明我們的身份並非虛假。可我萬沒有想到,他還沒有走到王府,就被羽林衛包圍了。」
仿佛沒什麼問題,好似事實就是這樣,畢竟他們指控秦不羨的話都近乎一樣。
可怕就可怕在這近乎一樣。
若非衛添拿出徐光照和程遇有婚約在身這件事刺激本王,本王也不會對徐光照、陳蘭亭、程遇產生這般懷疑——
秦不羨的父親,是南國秦離母后的親哥哥、程遇的親舅舅,程遇年少之時秦不羨還曾打着她的名號做許多事,既然有這般親密的聯繫,程遇同誰有了婚約,秦不羨不可能不知道;況且,按衛添所說,「南國滅亡那一年,徐光照還曾隨徐業成到淮安面聖」,那秦陸作為國舅,秦不羨作為皇親,不可能沒有見過徐光照。
徐光照到底是不是南國故人,只消兩個人站在一起,即便是多年模樣大改,姓名有變,但只要論一論他同程遇曾經立下的婚約,聊一聊當年的面聖細節,不用大費周章謎題便可解開了。所以,她怎麼可能懷疑徐光照南國故人的身份,一定要逼他拿先帝血書以自證呢?
既然這處疑點暴露,那順藤摸瓜,徐光照拿血書自證故人身份這件事,到底故意安排,還是事件突發?
陳蘭亭有意無意牽出秦不羨的種恨術,到底是真的怕夜長夢多節外生枝,還是故意將她扯進來,作為他們的兵器?
程遇迫不及待將剛入帝京的本王引進書坊,告訴我徐光照被陷害落入死牢,是真的擔心徐光照的性命,還是為了激怒我讓我同秦不羨反目成仇?
……
彼時的本王,蹲在被繩索吊起的徐光照面前,將腦海里這些疑惑一條一條陳列出來,最後竟覺得四肢百骸酸澀不堪,心脈之上五味雜陳,喉頭刺痛幾乎不能言語。
是啊,有些話我根本不敢問下去,這畢竟是跟隨我四年的人,我們曾經發過一同戰死沙場、不必馬革裹屍回故鄉的誓言,我怕只要一問,他就露出馬腳,緊接着那早已融入骨血里的信任崩得細碎。
我決定放他一馬,容他、也容自己緩一緩,於是問了兩個無關痛癢的問題,答案是我早已知道的:關於他是否在遇到本王之前就認識阿遇;關於當初攬月湖初見,我跳進湖裏救他的時候,他是否真的要置我於死地。
他沒有反駁,將這兩個問題都承認下來。
我幾乎要應了我自己那句話,給他一條出路了:「畢竟你我認識四年,肝膽相照時多,互相提防時少,所以你說的話我是信的,即便你要騙我,那我也認。」
可走火入魔的人是看不到你給他指明的那條路的,於是徐光照心有不甘,話音酸澀,大有繼續裝弱,追着我的良心跑,企圖一舉攻城略地的意味:「那時候你是滅我南國的敵人,我若說不想殺你那是假的。只是我後來也曾慶幸當初沒能殺掉殿下,否則我南國便再無復國可能。」
否則我南國再無復國可能。
「復國」二字,讓我心頭一震。
除了秦不羨曾絕望說過「你怎麼可能信我的話呢。我也不是那個讓你心甘情願聽之信之、爭奪皇位為之復國的人」,本王自己從未提過、也從未承認過要為程遇「復國」這件事——自始至終,本王所想所求,不過是給南國府的子民一個光明遠大的前程,而不是給南國府的子民「復國」。
可徐光照卻對我講:「我後來也曾慶幸當初沒能殺掉殿下,否則我南國便再無復國可能。」
我不禁重新思索,自己在他們心裏是什麼呢?大概是他們復國路上的一把刀,一柄劍,一塊護盾,一枚棋子罷。
甚至,他們為了握牢這把刀、這柄劍、這塊護盾、這枚棋子,不惜放棄婚約,拿一個公主作為誘餌——「南國一滅,聖上西去,我同阿遇二人不似往昔,是以婚約也應當不算數了。阿遇如果喜歡殿下,光照定不會阻攔,還請殿下放心。」
可他們卻不知道,我對程遇不過是兄長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