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小的時候受過什麼刺激？」趙媛媛擠着牙膏。

    「我小的時候在姑父家長大，他是個編劇，每次退稿，他都把自己反鎖在書房裏，有時候飯也不吃。我很害怕他退稿，因為好幾天他都會變得脾氣很古怪。也算是這個原因吧，我特別害怕別人拒絕，特別是這種事兒。」

    「你這麼溫柔，你的親戚怎麼會脾氣火爆呢，簡直不能想像。」趙媛媛說。

    「你無法從親戚身上判斷一個人，很多時候，親人的xing格是互補的。你能說自己的xing格跟爸媽完全一樣嗎？」

    趙媛媛搖搖頭，從衛生間走了出來，「你這算不算是感情細膩呀？」

    江小竹笑了笑，然後嘆口氣倚在，「我從來沒有試圖傷害過任何人，如果有天不小心讓誰受傷，也是自己不經意犯的錯吧。」

    江小竹的話正正地打在趙媛媛心裏。是啊，不經意的傷害，恐怕是最大的傷害了，總是讓人無可奈何。

    兩人穿着睡衣，一起走到公寓走廊盡頭的窗戶邊，各懷心事地看着皎潔的月se。這是兩人的約定，一有什麼事兒，兩人就起床在窗戶邊互相傾訴。

    半響，江小竹輕輕嘆口氣才開始說話，「哎，我可能真的有點心裏上的障礙吧。」

    趙媛媛不說話，看着江小竹，靜靜聽她訴說着自己的過去。

    「初二的時候，媽媽給我請了一個家庭教師，是個高中生，瘦瘦高高的，很清秀。那個年紀，正是偶像崇拜的時候，特別是對那些乾淨、學習好的男人總是有種莫名好感。有一次中午，我做作業，他就趴在我桌上睡着了。我看着他的瘦瘦的臉龐，真想把手放在他臉上，又怕吵醒……」江小竹忽然用手捂住臉，「唉，少年人感情最大的悲哀，就是被成年人無情否定，可那種感覺又是那麼真切。」

    「只有少女幻想，沒有『實際行動』？」

    江小竹稍微猶豫片刻，咬着下嘴唇，「我真的很喜歡他，又不好意思說。後來，鼓起勇氣寫了一封信，然後趁他不注意偷偷放他書包里。他走了以後，我坐立不安，第二天去上課滿腦子都在想，萬一他要是拒絕我……」

    「後來呢？」

    「晚上放學，媽媽跟我說，他因為學習功課緊張，以後就不來了。當時，我一下子懵了，我沒想到這封信會讓他離開。以後的ri子，我是那麼的再想見他一次，這種思念，又不能訴諸別人，整天自己苦悶着。終於有一天，我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就跑到他的大學去找他。在那所大學學生食堂，終於見到了他，他正跟一個女孩吃飯，那個女孩真的好美好美……」

    趙媛媛知道這件事現在還在影響着江小竹，於是想安慰下：「沒事兒，都過去了。再說，那人也沒有嘲笑過你呀，你又沒有做錯過什麼。」

    「可是，你不知道，當我看到他看那個女孩的眼神，那種默契，那種書里才讀到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我心裏真的恨透自己，我是多傻多蠢啊。人家那才叫『般配』，我這算什麼呀，他當時看到我寫的信，一定覺得我是個大傻瓜。」

    趙媛媛忽然想起書里的一句話，「江小竹，沒有任何一個品德高尚的人會嘲笑執着的愛情。」

    「不，你並沒有理解我的意思，這就像是一個小女孩正在家裏洗澡，鄰居家的人送來一條可愛的小狗，小女孩趕緊蹦蹦跳跳跑出去看小狗，卻忘記自己還沒有穿衣服。當然，鄰居作為成年人，本身不會嘲笑什麼，可是小女孩以後再見到鄰居，就會覺得很尷尬，這跟人體本身是否醜陋沒有直接關係。」

    趙媛媛終於明白江小竹到底在擔心什麼，「少女時代的很多行為，直接會影響成年後的思維方式。」

    江小竹點點頭，「所以這件事以後，我就決定，以後不管碰到什麼樣的人，即使再喜歡他，也絕對不會主動去表白，哪怕因此錯過自己最愛的人。」

    「那，你這算是要放棄嗎？」趙媛媛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自己的朋友了。

    「放棄？為什麼要放棄呢？我選擇默默守望他，不也是很好嗎？」

    「這……」趙媛媛看着站在旁邊的朋友，心裏簡直亂透了。

    「對了，媛媛，你最近總是在看廣告的書，在幹什麼呢？」江小竹轉移話題，問道。

    「噢，我最近應聘到了一家公司的兼職助手，他們正在策劃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