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躍要是真的不通人情，自己自然也不會這麼算了。

    「我們雖然是兩個不同的廠，我希望大家能搞清楚，我們在同一個基地的下屬單位！大道理，在座的諸位，都比我懂得多，這裏也就沒有必要多說。這次在低溫靶場的試驗，就是最明顯的，我們的設計沒有問題，技術也沒有問題，就因為缺乏溝通，最終出了這樣的問題……」劉躍把這次低溫靶場的試射情況再次拿出來說事。

    大家都不是傻子，明白他說這話什麼意思。

    「劉副總，對不起，這事情是我沒有處理好。」被劉躍離開時任命負責所有項目的張鳴龍站了起來，「對於我工作的失職造成的進度延緩，我負全責，接受任何處理……」

    張鳴龍在這時候，不得不站出來。

    「這跟我們也有很大關係……」鄭建國即使不情願承認，還是認錯了。

    他不跟許明輝不管這些，哪裏會出這樣的事情？

    2109廠的人不吭聲。

    人，他們都給了。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問題，而是如何更快地讓兩個團隊融合，加快研發進度。273火箭炮，下一步的發展，是制導火箭炮，可以提供更精確的打擊，更大的威力……」劉躍懶得聽他們說誰來承擔責任。

    這跟雙方長時間積累的矛盾有着不可推脫的責任。

    可這矛盾，只能慢慢地去化解。

    會議上，雙方的領導，都表示了支持。

    對於賈平原等人的處理，沒有人再說什麼。

    劉躍有着很大的無力感。

    除非能把這兩個廠整合到一塊兒。

    現在他甚至都不能提出來，一旦提了，雙方領導都會爭奪控制權。

    「許總，我家老賈做錯什麼了？直接把他給擼了？大兒子剛成家，二兒子等着接班呢……」一個五十出頭的女人一臉嚴厲地找到了許明輝的辦公室。「當初響應國家號召，我們一家人上了三線，肩扛手抬從無到有建立了基地，現在基地建設好了，開始過河拆橋了是吧？」

    女人的聲音很尖銳。

    語氣也很嚴厲。

    許明輝陪着笑臉：「劉倩同志，這是廠里的決定。」

    「我管你什麼廠里的決定？讓老賈辦病退也可以，讓我家二小子接班……」劉倩也不撒潑。

    「這事兒，我們需要研究一下……」許明輝不知道劉躍什麼態度，「不過，要想讓孩子接班，進入技術部，你得回去跟老賈溝通一下，如果劉副總不同意，這事兒成不了。」

    要是就這樣答應了，到時候他們兩人之間的矛盾更大。

    即使不喜歡劉躍的處理方式，可劉躍卻搞了這麼多項目。

    對2186廠的發展來說，劉躍遠比他許明輝更重要。

    賈平原的問題，確實嚴重了。

    不處理，根本不行。

    以後其他人有樣學樣，隊伍沒法帶。

    劉倩不是潑婦，也知道這次自己丈夫的問題比較嚴重。

    劉躍一開始讓他去車間一線，賈平原自己不同意，才讓辦病退的。

    「劉躍，賈平原同志這也是一時間想不開，這跟我們有不小的關係，當初他可是一院的技術骨幹……」許明輝找到了劉躍。

    希望說服劉躍，同意讓賈平原的兒子接班。

    在一邊提着兩瓶酒，一網兜水果跟兩個午餐肉罐頭的賈平原也急忙開口：「劉副總，這確實是我的錯，我接受處分，去一線當技術員，繼續為國防事業貢獻綿薄之力……」

    哪怕不願意，為了兒子能進入技術部，賈平原也不得不向劉躍低頭。

    「你兒子什麼學歷？」劉躍皺起了眉頭。

    接班頂替，這是新中國成立後就一直有的制度。

    原本這個制度是好的，等到父母退休後，子女進入父母所在的工作單位，頂替空下來的名額。

    不僅可以解決幹部職工子女就業問題，也能解決單位缺人的問題。

    按理，賈平原這樣的人，算是被開除的。

    可這是三線單位！

    「初中，現在在我們廠35車間當零時工……」賈平原急忙介紹自己兒子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