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穿steam遊戲庫 第一千〇六十六章 冬日松柏,天河悟劍
雲天河少年失怙,幼年喪母,在世上孤孤單單,無牽無掛,終日在青鸞峰上習演劍理。
觀劍如人,習劍如文。雲天河得神劍傳承,以心意抒發劍意,同文人騷客吟詩作對,暢抒胸臆,是一樣的道理。
雖說他小子大字不識幾個,讓他真箇去寫詩作詞,必然是兩眼一抹黑,況且他生性愚鈍,粗枝大葉,沒有詞家那份幽敏心境,必然是不適宜習文的。但且說天生我材必有用,雲天河是沒文化,可他對劍法武功一類卻頗有靈性,以劍抒懷,每每自得其樂。
平日裏除了練劍,他還需要為生計發愁。在山上居,飲食衣服,樣樣都需自己操心。雲父在世的時候,還偶爾會出門採買,帶回來人間的風物,譬如染色的布匹,宰殺的牛耳尖刀,切菜的平刀,鍋碗瓢盆一類雜物,但這些東西總有腐敗鏽蝕的時候,雲天河要想活得自在,還得勞心勞力。
頭一樣吃喝的麻煩亟待解決,雲天河性喜食肉,以他如今突飛猛進的武功劍法,這偌大青鸞峰上的野物都不能再傷他分毫,任由宰割。這小子把「這是劍」拿出來,當作激發的箭矢,配合雲父留下的木弓,用以狩獵。以此仙劍之鋒銳,尋常生物哪堪兩劍,只一道清虹射出,便把肥壯的山豬前後洞穿,倒伏地上掙兩下便斷了氣。
這混小子喜愛寶劍,卻毫不顧惜,用它狩獵宰殺、切肉剁菜,乃至伐木、理髮、刨坑挖地之類的雜活髒活都是照使不誤,可憐似月美人般的仙物,白白沾惹許多塵土。大約愛劍是劍客本性,如何用劍卻是個人習慣了。
古有云:食肉者勇敢而捍。雲天河小小年紀成天食肉,又沒人管束,不出一個月就把自己吃得狼犺肥壯。好在這一個月里,他也有些吃怕了,於是接下來很是吃了一段時間的野菜,直到嘴裏淡出鳥來,方才興高采烈地再次食肉。
夏盡秋來,秋日萬物生機將絕,恰如一日黃昏,青鸞峰上落葉黃,除卻幾處松柏林,滿山都是黃澄澄的色彩。所謂春耕夏耘,秋收冬藏,雲天河知道這個道理,於是打來的野獲有大半都製成風乾、煙熏的臘肉,留待冬日再用。
他年紀小,身子長得快,舊衣服已不合身,他父親也沒教會他裁縫的手藝,倒是制皮鞣革的本領倒是帶他演練過幾回,如今他孤單一人,就慢慢學着如何製衣。因他武功有成,手腳麻利,動作迅捷,氣力又足,因此勞作的精神也比常人更強,一件簡單的豬皮襖子,反反覆覆不停歇地做了十遍八遍,漸漸就有模有樣了,再然後是皮褲皮靴,一樣樣都研究明白。
在冬日來臨,大雪封山,百鳥絕跡之前,雲天河終於給自己添了一套合身的冬衣,貯備了足夠的糧食。
山高氣候寒,人間還是晚秋時節,青鸞峰上已經霜凍深深。雲天河的這個冬季,以及今後他要度過的許多個冬天,都將是漫長而無趣的。
夏秋時候還能捕鳥捉蟲,到了冬天,萬籟皆寂,山林清幽,該落葉的都落盡了,枝頭載了霜雪,瞧着是一林子的冰樹。
松柏倒是歲寒常青,雲天河最愛在清早漫步松林,腳下厚厚的松針踩上去只發出輕輕的擦聲,樹冠墨翠如鉛雲,四面籠蓋,人行其中,久而不知身在何處。他便仿佛醉酒般在林子裏踉蹌踱步,胸中難言的一股詩情,都化作一聲清脆劍吟。
於是他便在松林中舞劍,天上飄下鵝毛雪,點滴落在林地間,風雪愈大,天光晦暗,林子裏卻越發堂亮起來,雲天河手裏捉着「這是劍」,身畔赤金劍丸飛舞,身隨劍動,如老猿攀枝,丸劍翻飛,恰白龍逐日。他這一番心意勃發,神意雀躍,導引周身氣機流轉,四肢奮躍,大汗淋漓。
他身上蒸出熱氣,與雪天霧氣,劍尖寒氣,三者交相催逼,化作白煙滾滾,如雲似靄,其質沉厚綿密,其色皎潔純正,其光明亮通透,好似一團玉漿當空。
他這裏舞劍不停,林中這一團濃霧受他氣機牽引,膨脹收縮,漸漸有了形貌,竟也是一片松林,模樣越來越真,細節愈變愈繁,到精妙處,這片氣霧松林,每一株樹上的枝葉紋理莫不契合。松林慶雲膨出三畝大小,緩緩上升,懸於空中,天上落雪竟也能停在雲頭。原來這一團雲氣內,乃是數萬萬極精微的氣機周流相隨,乃是雲天河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