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闕 第438章 在綿綿的山脈里(第七卷完)_頁2
更新:05-22 11:14 作者:七月新番 分類:軍事小說
時的事了?
是六年前他遠征歸來,皇帝於長安城外郊迎的時候麼?
還是再往前,二人皆要踏上征途,在尚冠里外相遇互為勉勵壯行時?
總之確實太久了,共赴霍光葬禮,二人都心事重重,任弘落後於劉詢兩步之後,看上去十分生疏。
最後天子先開了口,不同於與大將軍說話的拐彎抹角,竟是直來直往。
「先前大將軍邀西安侯過府一敘時,說了何事?」
任弘一愣,說道:「大將軍說及孝武、霍驃騎之願,皆是擊滅匈奴,他自知時日無多,恐朝臣忘患,故以北伐之事托之,此外……」
他搖了搖頭:「此外,博陸侯還說,五年十年後,我亦當為大將軍!」
「果然。」劉詢拊掌:「朕親臨問病時,問及大將軍百年之後誰能代其位,他也舉薦了西安侯,言語中皆是譽美之詞啊。」
二人在這一對台詞,任弘嚇了一大跳:「好你個大將軍,臨死也不忘給我上眼藥!」
離間,這是大將軍的離間計呀阿詢。
劉詢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任弘道:「依朕看來,這大司馬大將軍,西安侯當得!」
任弘遂一沉吟:「掃滅匈奴,確實是是臣之願。」
「但大將軍之職?就大不必了。」
「西安侯要自謙?」
劉詢話語和善,心裏卻有些疑慮。
大將軍說「弘才在光之右」,其實這句話,劉詢是認同的,他與西安侯認識很早,深知任弘幾乎是個全才,不但戰功赫赫,亦有治國之能,於經術上更有一番見解。
所以日後任弘之勢,也會在光之右麼?
「不。」任弘矢口否認:」臣絕非謙遜,只是以為,大漢已經不需要第二位霍大將軍,甚至,不需要大將軍這一職銜!」
這話倒是讓劉詢極其驚喜:「何以言此?「
任弘道:「大司馬大將軍之制,為孝武皇帝首創,本是虛職。直到孝武病篤,主少國疑,才將國事託付於霍氏,期冀其安定天下。」
「然亦有丞相車千秋、御史大夫桑弘羊在外朝制衡,哪怕是中朝里,仍有左將軍上官桀、車騎將軍金日磾同受遺詔。大司馬大將軍雖為首輔,卻未到專天下權的程度。」
就像一場大逃殺,當其他人都被霍光幹掉後,權力自然就集中了。
大將軍操持生殺,集權的好處就是,這十多年裏大漢十分穩定,連廢帝都沒引起半點波瀾,國策能順利推行,對外也能力一處使。
可這樣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大將軍既薨,朝局應該恢復到之前的樣子了。故臣斗膽提議,陛下應當空此職務,不再任命大將軍,而以車騎將軍富平侯加大司馬銜,主持中朝,如此方能使中外製衡,不使一人專權獨大。」
任弘看向劉詢:「孔子有言,為政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而這居中者,非大將軍、亦非丞相,唯陛下自為之!」
「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接下來,大漢需要的,不是一位兼制中外的大將軍,而是一位集孝武雄才大略,又有孝文仁德的皇帝,陛下,便擁有這樣的器量!」
權力是有毒的,能讓人上癮,劉詢亦是如此。就像坐一旁看人打了六年遊戲,如今終於能上手過把癮,卻還得讓給別人,你繼續干看着,誰願意啊!
這話真是撓到劉詢心裏了,他停頓了一步,又與任弘挨得近了點,不那麼疏遠了,嘴上卻只道:「朕才幹平平,被倉促立為天子,我是怎樣的人,西安侯難道還不清楚?你我之間,何時多了阿諛虛言。」
從你做了皇帝那一刻起啊,上了岸的魚,還是魚麼?
「絕非虛言,也不瞞陛下。」
任弘無奈,只說道:「在孝昭駕崩後,群臣擇嗣時,我便如此認為!我告訴自己,若皇曾孫能夠繼位,對天下一定是好事,也正因如此,奉命去昌邑國迎昌邑王賀時,我便覺得他才幹平平,德行有虧,較陛下大為不如。」
確實,雖然廢立時任弘不在長安,但他確實是第一個對昌邑王發難的人。
而回想起來,那幾年在西安侯府做客的時光,真是讓劉詢受益匪淺,所讀《史記》,以及同任弘、楊惲、張敞等人的縱談古今中外,讓他大漲見識。
為帝後能漸漸坐穩君榻,對權術駕輕就熟,也多虧了西安侯的錦囊相助啊。裏面的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