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冕唐皇 0707 命許社稷,半生兇橫_頁2

更新:09-14 06:03 作者:衣冠正倫 分類:軍事小說

也並不只是一味的聽從,仍然不失自己的主見、看法。

    在她看來,將雍王家眷送往西京,的確不失安撫之計。將孝敬皇帝的丈人裴居道哀榮抬舉到與國丈劉延景等同,也可以讓行台在朝廷接下來的操作中少作發聲。裴炎事跡顯於廢立,不加殊榮也可以讓時流稍作冷靜,不要專重險謀。

    可如果自神都向西,道路俱在行台控制之內,朝廷中門大開,只會更加激化與行台的對峙氣氛,並不利於她所設想的平衡局面。

    說到底,她母親作這樣的指示,只是對她格外的看輕,一心都用在了她所看重的孫子身上,這自然讓太平公主有些不忿。

    「皇帝會答應的,你連你兄所思所欲都見解不深,難得竟有膽量會把弄時流人心。」

    見太平公主仍是振振有詞,武則天又嘆息道。

    太平公主聞言後自是不信,但稍作思量後,臉色卻變了一變,開口顫聲道:「阿母要自解左羽林衛宿衛上陽宮?」

    武則天點點頭:「你兄畏我如虎,若能完全掌握我的安危生死,他絕不會拒絕。」

    聽到母親這話,太平公主眼眶中頓時淚水湧現,這一次便是真的真情流露而非作態了,她抹一把眼角淚水並怒聲道:「阿兄答應,我不答應!我母安危,不是任何人籌碼賭注!慎之他配嗎?阿母你一生精明,難道看不出那小子至今怨你追害二兄?他不值得!他真有雄才,便將宗家不馴人眾殺個乾乾淨淨,但休想拿我母親性命為他叩門!」

    見太平公主反應如此激動,武則天嘴角顫了顫,低頭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角並深吸一口氣:「你母命許社稷,兇橫半生,不是人間寂寂無名之客。這是我的福澤,也該要領受一份報應。慎之值不值得,且待來年再論,但如今,是我自己願意,不干余者。」

    太平公主聽到這話,俏臉仍是如霜,擦乾臉上淚水,仍是不失倔強:「潞王可以出刺陝州,但上陽宮要由我來守!四兄他短計簡略、稍繁即困,不能照料阿母周全!我明日就入住上陽宮,阿母你既然無計性命,索性為我暫壯聲勢!」

    「滿朝將要清算你母,你與我親昵同居,怕是有悖你的心意吧?」


    武則天聞言後便微笑道。

    「我就母而居,誰能怨我?無非增添一些口舌之爭,我既然入世蹈舞,料定不會輕鬆。怨恨阿母是一事,但讓我親見阿母生境落魄,這忍不了!前半生阿母庇我,此後長年,還是母女相依為命!我的母親,決不可殘生寂寥!」

    太平公主講到這裏,從地上站了起來,望着母親說道:「阿母且在殿休息,我自入宮與四兄交代此事。他若執意不許,那他也不再是我阿兄!我母但有分寸失意,我必千倍還他!」

    望着太平公主疾行出殿,武則天也長嘆一聲:「舊時御極天下,是怎麼也不會想到竟也會如民間婦人,老而為子女控弄,身不由己。」

    稍作感慨後,她又對侍立一側的上官婉兒說道:「去請雍王妃過來吧,他們夫妻久別,得有再見之期。但此一去,卻未知我還能不能生見幾人,臨別短話,稍作慰藉。」

    上官婉兒聞言後便點頭應是,但在臨出殿前,又說道:「妾日前已經安排阿母於坊間,禁中多年積累私己可足餘生自養。自此以別,潛居坊里,長為陛下誦經祈福……」

    言及於此,上官婉兒聲調已有幾分哽咽,清淚滾落於頰,兩手捧出一卷:「陛下起居,凡所慣用細節,俱細錄於此,來者進侍之眾,陛下可囑細讀,不、不……」

    武則天聽到這話,亦有幾分傷感,抬手接過那書卷,展開稍作閱覽,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娘子心細如髮,所錄諸多竟連我都不覺,原來竟是這樣一個侍用繁瑣的苛刻之人。」

    她垂首低吟片刻,還是開口道:「不要留在神都,去西京罷。出宮之後,便是平民,往者浮華,一概抹去。真有走投無路的窮困,不至於無處求訴。」

    「妾誓言於前,絕不違背。」

    上官婉兒叩伏於地,悲聲泣道。

    武則天彎腰拍其頸背,笑語道:「知你精明謹慎,既有前言,自不違背。去罷,安心生活,舊事不足長憶,便也不再贈你物事。行出此門,便是新生。」

    「陛下、陛下……」

    上官婉兒埋首於武則天兩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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