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灰濛濛的一片光景，似乎又要下雪雨了。

    雅泰富苑，爵色頂樓，會議廳內。

    暮離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窗外暗沉的天色，緩緩開口，說道：「溫染，知道我把你留下來的原因嗎？」

    「知道，」溫染單膝跪地，垂頭應答，卻並非請罪，也並非道歉，「老闆，人類的世界裏有一句話，叫作『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感情的事情向來不可強求，還望您見諒，我願接受一切懲罰。」

    溫染一開口便把所有退路都封死了，順便還委婉地堵住了暮離的口，不讓暮離有機會替暮煙女做一個說客。

    他何其聰明？何其無辜？

    血族人等級地位森嚴，奴僕沒有任何反抗主人的權利。

    他一向都沒有選擇的機會，但是，倘若一切當真發生，他必會以死明志，血濺當場。

    「你為什麼不喜歡小姑姑？難道是年齡問題？」暮離轉過身來，疑惑地看着溫染。

    暮煙女曾經和她提了一嘴，有關於年齡的問題，她的小姑姑發自心底的自卑。

    今天早上醒來，她得知溫染把暮煙女丟給封時傾，封時傾又將暮煙女交給顧珩，然後，顧珩又讓莊嚴去照顧暮煙女時，心情着實不好了。

    溫染這等行為，就算是情有可原，卻也等同棄主，不可饒恕。

    萬一封時傾起了歹意，或是顧珩沒有打電話給她，告訴她整件事情經過，那麼，暮煙女若是出了事，後果誰可負擔？

    溫染明白有些話一定要說清楚，否則後患無窮，「老闆，這件事和小姑姑無關，是我自己的問題。」

    暮離輕挑眉梢，銀眸微微眯起，「什麼問題？」

    「我有喜歡的女人了。」

    咚！

    溫染雙膝跪地，伏身叩首，不卑不亢，沒有任何妥協的跡象：「老闆，我願接受任何懲罰，包括以死謝罪。」

    「當真？」暮離眼波流轉，泛着冷冽的光絲。

    「是。」溫染叩首不起。

    「行，暫時饒了你，起來吧。」暮離眼神從溫染的身上移開，重新望向窗外，輕嘆了一聲。

    血族人極難繁衍後代，不僅僅是因為生育的過程太過艱辛，很多時候是因為難以有中意的伴侶。

    能喜歡上一個人不容易。

    「溫染，」暮離輕聲淺語，吩咐着：「有時間，把你喜歡的人帶過來，給本爵過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