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漢室 第二百一十七章 屢教屢訓_頁2
更新:09-15 07:57 作者:武陵年少時 分類:軍事小說
肆無忌憚,可就不好了。」
聽到這裏,吳莧幫甄宓擦手的動作一時停住了,皇帝所表露的意思放眼以前幾乎從未有過先例,這也怪不得她會震驚。
甄宓倒是若無其事的擦好了手,將剝好的橘子遞給皇帝:「陛下讓陳王代為賀壽,是看在太子年紀還小,身份比陳王更尊貴,一個太學博士,尚不足以請動太子。這只是特例,後面的人又如何能效彷麼?」
「是麼?」皇帝伸手從對方掌心拿走了剝好的橘子,甄宓剝的很細心,連每瓣橘子的白絲都給撕掉了,每一瓣橘子都仿佛橙黃的玉石,緊緊地挨在一起,似乎難捨難分。
「這是自然。」甄宓笑着說道:「諸皇子以後早晚要封王就藩,過多的參與事務,難免會生出不好的心思。眼下多學些聖人經書,知曉禮儀就夠了,再做別的也是無用。」
聽到甄宓這麼說,劉昪心裏倒有些不高興,他想到東平憲王劉蒼曾被任命為驃騎將軍,留在京師輔政,位在三公之上,可話藏在心裏,卻不敢說出來。
皇帝沒有再說什麼,輕輕掰開橘子,緊挨着的橘瓣登時三三兩兩散成幾塊。
他淺嘗了兩瓣,目光又看向另一邊的劉景。
兩人都是同一年出生,一個生於歲初,一個生於歲末,劉景雖然也會讀書,但性格老實內向,一緊張就說不出話來,尤其的在皇帝面前。
此時見皇帝要順手考問他,本以為躲過一劫的劉景頓時忐忑起來,在母親吳莧的催促下慢吞吞往前走去,搜腸刮肚的想着一會可能會問他的問題。
皇帝看到這個樣子,有些覺得好笑,算到如今,自己膝下已有八子,性格卻是各不相同,年紀小的還不知畏懼,喜歡親近他、與他玩鬧;有些早熟的開始學會了敬畏,拉遠了距離;只有幾個機靈的才知道如何在敬與畏之間還保留幾分皇帝喜歡的童稚天真。
這時正好有人來給劉景解圍,穆順在聽完小黃門的匯報後,漫步踱進殿裏,在皇帝耳邊說了些什麼。
皇帝立即站起身來,手裏還拿着沒吃完的橘子:「承明殿還有事,今日就到這裏吧。」
劉景大鬆了一口氣,隨即發現自己的動作有點太明顯了。
皇帝笑了起來,他知道劉景內向,也不怪他,反而走到他面前,將剩下沒吃完的橘子遞給了他,摸了摸對方的頭:「知道你不善言辭,喜歡安靜讀書,但為人者怎麼能真正摒絕俗世,不與人交往呢?更何況你還身為皇子,以後有了國相、王傅,難道也要這樣麼?」
劉景有些意外的接過橘子,小聲說道:「兒臣、兒臣會謹記父皇教誨……」
「多和你的兄弟們玩去,不要整天悶着。」皇帝囑咐了幾句,便抬步與穆順走了。
皇帝走後,吳莧立即忍不住走過去將兒子抱住,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心中的惶恐,她回頭看向甄宓:「陛下他、他剛才那番話是何意?」
「什麼話?我可什麼都沒有聽見。」甄宓故意嚇唬她:「若是別人知道,那定然是你傳的。」
「我、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吳莧知曉此中厲害,得了警告後,哪裏還敢再問?更不敢四處宣揚了。
甄宓慢悠悠嘆了口氣,將一隻完整的橘子拿在手中:「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總歸是不要上心,有些東西,是你的,就一定是你的……」
回去的路上,皇帝聽了穆順更詳細的匯報,知道了伏壽與伏德的對話。他似乎早有預料,對穆順說道:「告訴公車司馬令,按皇后說的去辦,下不為例。另外,你再去傳王越入宮。」
不多時,穆順便帶了一名衰朽殘年的老人進了宮,這老人身着一件錦繡華裳,將他瘦弱的身軀緊緊裹住,像是一截被繡帕裹住的枯樹。
這老人分明是風燭殘年的模樣,步子卻十分穩健,一雙眼睛清澈如童稚,深邃之下偶爾閃過一絲精光。
「身體還康健否?」皇帝揮了揮手,沒有讓對方行禮,他們相識多年,甚為熟悉,對方還曾教過他劍術,為皇帝立下漢馬功勞,是值得信任的人。
來者正是直指繡衣使者、都鄉侯王越。
這些年朝局安定,對內情報的刺探已漸漸轉由鮑出負責的平準監接手,繡衣更多的是組織遊俠劍客這些社會不穩定因素前往西域、漠北等地,甚至遙遠的安息、貴霜也有他們的身影,為朝廷刺探軍情、謀劃刺殺不服朝廷的外邦王侯。
雖說朝廷已經下詔未來幾年要休養生息,不再對外用兵,但暗地裏的刺探行動卻並不會偃旗息鼓,反而要成為主流。
如今受到皇帝召見,讓王越心中對域外形勢有了不少猜測,此時他回道:「老朽殘身,能得陛下掛念,臣銘謝之至。只是臣年紀到底是老了,許多事情處理起來未免都有心無力,域外各國在以前往來斷絕,鮮少記載,臣也只能安排人手跟隨商旅、使臣進行打探,進展還不夠快。」
「西域那邊,張魯的五斗米道已經開始大行,你也可以往五斗米的教徒里安派人手,以作監視之用。」既然對方主動提起了工作上的事情,皇帝也順帶與他說兩句:「休養生息,也只是這幾年的功夫,幾年之後,朝廷要將西域徹底納為州郡,如同現今的交州以南各內附屬國一般,你們繡衣任重道遠啊……你任職朝廷有多久了?」
王越正在心裏想着不知是要他監視西域諸國還是監視五斗米的張魯,總之都應了下來,隨聲答道:「臣歷仕孝桓、孝靈皇帝,供職虎賁,到追隨陛下中興漢室,已有四五十餘年了。」
「這麼多年了啊……」皇帝感慨一聲,忽然說道:「你有個徒弟,叫史阿對吧?」
王越如實說道,言語間滿是自豪:「喏,史阿是雒陽人,當年在雒陽與臣攜游,將畢生所長都傳授給了他,如今已是劍法精熟,現正在安息為朝廷效力。」
「讓他回來吧。」皇帝聽罷,說道:「太子過了年就滿十二,身邊還缺一個教授劍法技藝的師傅。」說着他便目光平靜的望着王越,似乎是要以此來酬答對方數十年如一日的忠誠與奉獻:「當年是你教我劍術,如今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