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的地方，就發現一群男生站在那裏，臉色怪異的看着她們。

    胡語憬一眼就看到自己暗戀對象葉少春也在其中，快速縮了縮脖子低下頭，挽着袁迪的胳膊急忙小跑下樓。

    走了沒兩步，她就聽到有男生在後面小聲竊竊私語。

    「哇擦，剛才那女生笑得好特麼恐怖啊，我開始還以為是哪只恐龍呢！」

    緊接着，一陣鬨笑聲傳來，胡語憬的臉紅到了脖子根，整個人恨不得鑽進地縫兒中去。

    她只恨不得快點離開，但袁迪卻停下腳步，後者扭頭擲地有聲地反擊：「別學了個詞就特麼的瞎用，一張嘴恐龍恐龍的叫喚，也不照照鏡子，我家小可愛可比你好看多了！」

    說完，她就拉着心驚肉跳的胡語憬大大方方的離開，留下了一眾呆愣在原地的男生。

    長得漂亮又言辭犀利，也許是從那個時候起，葉少春就注意到了袁迪吧。

    胡語憬依稀記得，好像就是那件事情之後，葉少春出現在她們面前的次數多了起來，甚至自己生日那天還喊她們一起去聚會。

    只不過……整個高中時期，她和葉少春總共說的話似乎也不超過十句。

    幾乎每次都是他問自己，袁迪去了哪裏，去了哪裏，去了哪裏。

    袁迪也知道她喜歡葉少春，每次葉少春喊自己，都會叫上她。

    對此，胡語憬每次看到葉少春那別有意味的目光時，就閃閃躲躲，生怕被他看出自己的小心思。

    直到那天……葉少春的生日聚會上，在葉少春那裝修精美的別墅大院裏，她聽到了那兩人的對話。

    自那之後，除了教室，她再也沒有和葉少春在校園裏相遇過。

    她知道他經常走的樓梯，她開始走另外一條較遠的樓梯。

    她知道他會經常在籃球場打球，她再也沒有去過。

    即便有時候在學校遠遠看到，她也會低下頭遠遠繞開。

    對此，袁迪欲言又止。

    胡語憬本本以為自己都快要忘記這些了，沒想到葉少春只是隨口一提，那些事情仿佛昨日重現般，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這也太……丟人了吧！

    葉少春看她一張臉紅一塊白一塊的，繼續開口逗她：「還記得麼，那天下午課間活動，你和你朋友一起下樓，笑得聲音……」

    「不許說不許說！！」

    胡語憬捂住耳朵，閉上眼睛，腦袋搖晃個不停。

    葉少春才不聽她的，湊到她耳旁繼續說：「你笑得聲音可真粗獷。」

    「……你、你嗚嗚……」

    胡語憬鼻子一酸，頓時哭了出來，淚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葉少春傻眼了，他本意只是想逗逗她，可沒想到對方竟然直接哭了，還哭得傷心傷意。

    以前他是竹外桃花的時候那麼挖苦她，都沒見她哭過，不僅沒哭，嘴皮子也越來越利索了，跟他鬥嘴斗得有來有回。

    可現在……

    「你、你別哭啊……」葉少春手忙腳亂的拿出一條絲巾手帕，想要給胡語憬擦眼淚。

    胡語憬一把奪過來自己擦，順便還揩了個鼻涕。

    「我剛才只是開玩笑……其實你的聲音挺好聽的……」葉少春試着解釋。

    「算了，我聲音就是這樣，不萌也不女神，跟老阿姨一樣行了吧。」胡語憬一聽他這樣說就來氣，乾脆破罐子破摔道。

    葉少春果然不再說話，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那目光看得胡語憬有些不敢直視他，索性偏過頭噘嘴道：「藥已經溫熱了，你去喝了吧。」

    說完後，她便丟下草扇子往外走。

    葉少春的目光一直追隨着她，直到她出了廚房的門。

    「哎……」

    嘆息一聲後，葉少春坐下來，端起小木几上還裊裊生煙的湯藥，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

    唔……這個氣味，光是聞，嘴裏都能分泌出絲絲苦味，到時候真的喝到嘴裏，不知道是什麼人間疾苦……

    葉少春的眉毛皺得都快豎起來了，盯着碗裏那黑漆漆的藥汁，一臉的苦大仇深。

    最後，似乎想到什麼，他屏住呼吸，張開嘴，碗一倒，終於將整碗藥都喝下了肚。

    只是那張俊美的臉，此時仿佛一個長滿褶子的包子，全都皺在了一起。

    苦。

    比想像中的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