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棵神話樹 第十一章 太蒼國主_頁2
紀慶聽到紀夏的話語,眸中閃過一絲擔憂道:「殿下,你是商唯一的子嗣,放在平常,自然應該由你繼位,掌太蒼國令,可是如今太蒼內憂外患,容不得再有閃失,還請殿下細細斟酌……」
紀夏愣了愣,聽出紀慶語氣中的真情實感,心中不由啞然:「原來我這三叔,是在為太蒼擔憂,我還以為這是奪位來了。」
他正要說話,另一位眉目威嚴,面容沉着的中年人也站起身來,對紀夏道:「夏,慶說的極是,你如今還太過年幼,不懂得理一國朝政的艱難之處,現在是太蒼最困苦的時日,我們不能再有任何閃失。
再者你如今貴為大風行走,即使不登臨國主之位,整座太蒼,也沒有人敢對你不敬,你大可放心。」
這位是紀夏的上伯,名為紀澤,他一說話,百官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原因在於這位本是上一代太子,上上一代國主亡去,原本該由紀澤擔任國主,他卻毅然決定將國主讓與他的二弟,也就是紀夏的父親。
百官阻攔,他高聲道:「我與商弟之間的差距,猶如滔滔負沖之河,他在河水上游,我在河水下游。」
「如果太蒼周邊沒有大敵、如果太蒼百姓富足安康、如果人族不是最弱種族,我當然願意坐一坐國主之位,可是太蒼的處境,人族的處境大家有目共睹。」
「我今日登上國主之位,他日太蒼必將覆滅,可是如果是商弟擔當大任,則我太蒼在鳩犬、周青二國之間,仍有一絲喘息餘地,所以我願辭去太子之位,讓與商弟!」
紀夏沉默一番,站起身來,對紀澤施禮,問道:「上伯,那你覺得,何人可以擔當國主之位。」
紀澤看了宮廷中混雜在百官中的王族子弟,沉默良久,才道:「我自國主長逝那日起,就已經派出手下,去尋你的七叔了。」
紀夏點點頭,認同道:「七叔足智多謀,修為強大,如果是他,足以擔當國主之位。」
一聲嘆息傳來,陸瑜緩緩起身:「可是紀蘇上臣(注一)外出已經五年有餘,恐怕短期內是尋不到了。」
眾人默然,現在王族宗親,就只有澤、商、慶、蘇四脈,其他三脈都因為常年的征戰死絕,商脈只有紀夏一人,蘇脈只有紀夏七叔一人,而澤、慶二脈人丁稀少但也有十餘人之多。
可惜沒有任何一個人堪當大位。
紀夏看着這些傷神的大臣和王族,再次感受到太蒼的團結與壓力。
他來到太蒼太短短兩日不到,就看過了太多太蒼國人為了守家衛國,作出的犧牲,心中對這片弱小的國度充滿認同感。
「已經回不去了。」紀夏突然似有所悟:「我現在是太蒼的太子,太蒼就是我的家國。」
「倘若我不認同這塊土地,我又能去哪裏?最近的人類國度,都距離太城三千三百里,那裏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裏去。整座無垠蠻荒無邊無際,傳說只有遠在天淵東邊的炤煌國里的人族,才活的像個人樣。」
「就算傳說是真的,炤煌國也遠在天淵,我哪怕能活一千歲,也走不到那裏,我能做的,就只有讓太蒼強大起來,讓自己活下去。」
紀夏想通其中關節,只覺得這幾天以來的心結被打開,念頭逐漸通達,他站起身來,走下王座。
所有王族、陸瑜、姬淺晴、百官看到他異樣的舉動,俱都注視着他。
他緩緩來到朝堂正中,深吸一口氣,心念一動,一隻普普通通的葫蘆出現在他的手中。
紀夏輕輕摘去葫蘆蓋,一陣微風從葫蘆中吹出,輕柔的吹向整座朝堂、整座王宮,繼而吹出太城,吹向整個太蒼。
「灼灼商魂,歸藏斯瓠;灼灼商魂,憐故憐舊;灼灼商魂,歸亡先土!」
他口中一段奇異咒語吐露而出,響徹整座朝堂,又被微風送往四處,剎那之間,他的呼喊好像有了回應,一縷縷光線不斷從天空飛來,飛入王宮,來到紀夏面前。
無數光線,匯聚成一個光芒鑄就的人影,這道人影眉目清晰,英俊非凡,周身散發幽幽綠芒。
「國主!」陸瑜跪伏而下,百官爭先跪伏行禮,他們老淚縱橫,悲痛萬分。
姬淺晴無聲哭泣,腦海中如父身影逐漸與這道光芒人影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