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其妙的煩躁不安。

    為什麼林悅悅和我爸爸躺在一起？

    為什麼？

    一定有什麼東西我忽視了，一定搞錯了什麼。

    我現在被隱靈人困在粘液中，這粘液一定是隱靈人能夠控制的某個空間，而我被困在了這個空間。

    我看到，臥室內的空間並不大，光線忽紅忽黃，產生一種夢幻般的變化。

    我仔細尋找，卻找不到光線的來源。

    我感覺那就是燭光，而不是自然光，不是電所產生的燈光。

    在黃色的燭光下，我再次看過去，我能夠看到我爸爸的樣子，那個再生之後年輕的樣子。

    我甚至安慰自己，我爸爸不就是克隆的我嗎？在莫斯科。

    我記得那個醫生說的話，我爸爸就是我，只不過臉經過了整形。

    但我並沒有感到好受，我沒能說服自己。

    我開始質疑，那個女子，不應該是林悅悅。

    於是我再度仔細觀察，但一看之下，我的心再次涼了半截。

    我看得很清楚，不錯，是林悅悅，十八歲的林悅悅。

    但是，令我奇怪的現象發生了。

    在我充滿絕望的注視下，林悅悅的面容開始變幻不定起來，就像我的目光能夠融化她。

    我揉了揉乾澀的眼睛，仔細觀察。

    她仍然變幻着，就像全息的人影。

    她的人影出現不穩定，就像屏幕上電波受到干擾，出現了雪花點。

    【4】

    此時此刻，不穩定的林悅悅，正枕着自己的手掌，含情脈脈地看着我爸爸。

    她臉上的雪花粒子微弱地閃動着。

    她的神情羞澀而專注，仿佛一直在等着我爸爸醒來。

    我爸爸似乎在睡夢中感應到了她的目光，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當他看到林悅悅時，猛一下坐起身，差點碰到她的額頭。

    他有點慌亂，以為自己沒有穿衣服，但坐起身，才知道穿着白絲綢的睡衣。

    這讓他大大鬆了一口氣，似乎避免了裸體的尷尬。

    「你是？你是誰？」我爸爸驚異地問。

    「我是你妻子，舒雲啊。」

    「不，你不是。」我爸爸說。

    林悅悅臉上的雪花閃爍得更快了，不停地變幻着不同女子的面容。

    我爸爸用力閉了一下眼，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女子的樣子定格了。

    女子的面容不再出現雪花狀，而清晰地呈現出我媽媽的樣子。

    【5】

    我爸爸再次揉揉眼睛，有點不相信地仔細端詳着我媽媽。

    我媽媽微微笑了一下，羞紅着臉，我爸爸伸手捏了一下我媽媽的臉。

    「疼嗎？」我爸爸問。

    「當然疼了。」我媽媽嗔怪道。

    「這說明你是真實的。」我爸爸說。

    「你真醜。」我媽媽言不由衷地嗔道。

    我爸爸笑了，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歉疚地說：「親愛的，我的眼花了，把你看成了別人。」

    我媽媽苦笑了一下說：「眼花是很正常的事啊。」

    我媽媽身上傳遞過來的熱量，讓我爸爸有種說不出的溫暖和感動。

    我爸爸不好意思起來，他斷定自己睡眼惺忪時看錯了。。

    他的頭有點痛，他按了按太陽穴。

    他感到的，是那種睡醒之後更加疲憊的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