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坤的目光並不兇惡，甚至是平靜，可在他目光望來之時，睚眥心頭卻如壓上了一座大山般沉重，心臟不爭氣地一陣怦怦狂跳。

    睚眥的神通雖不如柳長生，卻和石魘在伯仲之間，只不過石魘銅皮鐵骨，比他能挨打，這一點，頓時顯得他在三人之中最弱，他最擔心的是一旦動起手來，牛坤會追着他一個人打，若如此，那可就倒霉了。

    看眼前的情形，牛坤很有可能是在忌憚他的龍族身份，想到此處，不由得咧嘴一笑：「柳長生乃本王的至交好友，他的仇怨就是本王的仇怨！」

    「哦，這麼說來，道友並不是代表龍族前來尋仇？」

    牛坤問道，目光在睚眥身上打轉。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難不成你還想為了今日之事殺上我西海龍宮？」

    睚眥面色一沉，冷聲說道，斜眼打量着牛坤，看似不屑，心中卻警惕到了極點，手中闊劍赤焰大熾，隨時準備着出手。

    看到睚眥色厲內荏的模樣，硬要拉扯上西海龍宮當靠山，柳長生一陣無語。

    此龍一向欺軟怕硬，若不是體內被他下了禁制，恐怕會轉身而逃。

    牛坤看出了睚眥的緊張，心中暗自冷笑，對其小視了幾分，不再搭理他，而是把目光轉向了石魘。

    「蠻族和人族一向是共進共退！」

    石魘嗡聲說道，金屬般的面容之上沒有任何表情。

    和睚眥不同，這句話不代表他畏懼牛坤，而是想向萬妖谷中群妖傳達一個信息，那就是蠻族已經和人族結盟，站在了人族一邊。

    木雲天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竟能把蠻族眾蠻皇被殺的消息隱瞞了下來，至今都沒有傳出風聲，而石魘乃是柳長生分身的秘密，知者更少，柳長生已經向妖族各大勢力開戰，自然要利用好石魘的蠻族身份，斷了妖族和蠻族聯手的希望。

    牛坤神色依然平靜，心中卻多了幾分沉重和忐忑，目光再次回到了柳長生臉上，問道：「這麼說來，這場仇怨要着落在小友身上了？」

    「柳某沒有滅了萬妖谷道統之意！」

    柳長生突然開口說道，目光直視牛坤，沒有半分畏怯。

    而聽到柳長生的這句言語，睚眥頓是一愣，牛坤的神色之中則多了幾分詫異。

    遠處，幽姬同樣是一臉的詫異，隨後卻又有幾分竊喜，距離太遠，她看不清柳長生臉上的表情，本能地以為柳長生是害怕了，想要服軟。

    心中一個個念頭翻騰，正要開口提醒牛坤，柳長生殺了萬妖谷的幾名谷主，仇深似海，不能放過，沒想到，柳長生卻又說道：「不過，殺師之仇不共戴天，柳某既然來了，那就要報了此仇！」

    說罷，衝着幽姬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隔着幾十里遠，這道目光竟讓幽姬心中莫名地生出了幾分寒意，本能地就要轉身而逃，卻又強行忍了下來。方才，搬山大聖纏住柳長生三人時，她已經準備好了逃之夭夭，若不是牛坤突然現身，她根本就不會回頭。

    柳長生這句話的意思再也明白不過，他並不想屠殺萬妖谷群妖，甚至有可能放過搬山大聖，卻決不肯放過她。

    「老祖，我萬妖谷被這小子禍害成這般模樣，今日決不能放他離開？」

    幽姬尖叫道，法力一催，緊攥在手中的銀葫靈光大放，砰的一聲，葫蘆口大開，一道白光飛出，直奔柳長生斬去，正是葫中劍。

    此寶和劍鼎相似，葫中劍只有回到葫中，被葫中法陣加持，才能發出犀利攻擊，僅憑她來駕馭，如此遠的距離，根本就難以傷到柳長生。

    柳長生並不搭理她，甚至連飛來的葫中劍都沒有看上一眼，這般光明正大地遠程攻擊，隨手就能擋開。

    目光再次回到了牛坤身上，淡淡一笑：「我若想走，沒人能攔得住，我若想來，隨時可來！」

    只至葫中劍到了身前數丈，這才不慌不忙地抬手一拳把其擊飛。

    他的目光沒有盯着飛劍，這一拳卻是準確無誤，葫中劍速度如電，普通的化神修士並不容易接下，劍鋒銳利可斷靈寶，他卻用拳頭硬擋。

    牛坤的眉心不受控制般顫了幾顫，一陣沉默不語。

    柳長生的言語看似囂張，卻也是實情，以他的雷遁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