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匪夷所思！

    一個昏迷瀕死之人，一個不被任何治療法術和藥物產生效果的人，竟然在轉眼之間就恢復了生機。

    這讓上千名灰耳人都震驚無比。

    「敢問閣下，這就結束了？」

    鹿中誠還是抱着非常謹慎的態度問道。

    「對啊，已經結束了。」

    「可是那診金和藥費——」

    「已經支付了啊，我雖然是萬能的術士，可我還是戰爭與不朽之神的祭祀，我已經收到了他的信仰，他不選擇在病痛疫病中死去，而是選擇在戰場上戰死，這就等於已經向吾主獻上了他的信仰，這個過程說起來複雜，但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慕少安一臉誠懇地道。

    「鹿之林，你的感覺如何？」

    鹿中誠轉頭就去問那個傷兵，眼前這個巨闕人總是給他一種賊眉鼠眼的錯覺，所以由不得他謹慎對待。

    「指揮使閣下，我的感覺非常好，我能夠感覺到我的力量在快速恢復之中，而且——」那個士兵停頓了一下，看嚮慕少安，「我也沒有感覺到任何不潔的，污穢的，陰暗的東西在褻瀆我的意志。」

    「這樣嗎？」鹿中誠沉思，他還從未聽說過有這樣的好事，他們這些士兵生來的歸宿就是戰死沙場，但這事情怎麼都覺得詭異。

    「我的手下會在下一次戰鬥中全部死亡嗎？」

    再三思索，鹿中誠還是不放心的問道。

    慕少安也得佩服這傢伙太過謹慎小心了，幸好他不用擔心什麼，不朽法則再純正無比。

    「指揮使閣下，我只能說，你和你的手下一旦向戰爭與不朽之神獻上信仰，那麼早晚有一日你們都會死的，而且絕對都會是死在戰場上，但並不局限於哪一場戰鬥，也不局限於任何性質的戰鬥，如果運氣足夠好，你們甚至有可能會死在床上。」

    慕少安無奈解答，而他的話居然被一千多名灰耳人秒懂，瞬間就引起一陣哄堂大笑，氣氛就此變得愉快起來。

    「我很難想像，你信仰的神一定很寬宏大量！畢竟，信仰是很高貴的。」鹿中誠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盯着慕少安，不管是什麼神，他的傳教祭祀都不應該拿這種低俗的事情開玩笑，如果這是他的神，這個巨闕人就應該綁在火堆上燒死。

    慕少安也眨眨眼，半是調侃，又半是自語地笑道：「信仰的確是高貴的，但生命卻是低賤的，在爛泥里打滾的人啊，他們生來就是在戰鬥，不管是在床上還是在糞坑裏，他們理應享有戰鬥的勇氣與短暫的歡樂，而吾主，也就是戰爭與不朽之神，則確保他的信徒擁有這樣的自由。「

    「這是什麼鬼邏輯？」

    鹿中誠絲毫不掩飾他的鄙夷，而慕少安也不以為意，不朽法則就是這樣，大人物看不上，很多時候，小人物也看不見，不過這並不重要。

    「鑑於你的治療過程中還有一些不確定的環節，所以我會親自嘗試一下，鹿東藤，從此刻起，由你接替我的位置，一旦有任何不對，就給我將他格殺勿論！」

    說完，鹿中誠就嚴肅地躺在那面盾牌上，他還是不放心。

    「如你所願。」

    慕少安就沒有再囉嗦，這個鹿中誠是一個極好的指揮官，但毫無意義，而且他怕是不會知道，他們這疫病的來源就是他們奉獻了無限忠誠的天神長歌。

    整個過程還是一模一樣，慕少安這個祭祀吟唱祈禱詞，再詢問鹿中誠是寧願病死還是寧願戰死後，鹿中誠自己做出一個選擇就行了，很簡單，哪怕他故意說謊，故意口是心非也沒用，雙方的等級相差太大，根本沒有反悔的餘地。

    要知道這世界可是遍佈着不朽法則的，上了這祭壇的人不是在對他慕少安發誓，而是在與不朽法則相約，這是重點一。

    然後重點二，鹿中誠他們等於已經死亡了，在歷史中就死亡了，這份誓詞不過等於是從一個死人手裏拿過來的，百分百有效。

    誰能反抗？

    此時，躺在盾牌上的鹿中誠在喊出那一聲我願意戰死沙場之後，有那麼一瞬間，他就感覺到身體中有一抹陰影從他的骨頭縫裏，從他的靈魂里被強制抽離了，那感覺，就像是在陰暗的地窖里待了許久，結果好不容易出來後被陽光照耀的感覺，好溫暖，好舒服，沒錯，鹿之林說的沒錯，這個治療的過程沒有一點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