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歸來 第二十七章物是人非,人事皆休
松崗臨江流而茂盛,江亭邊樹影分輝,錯落斑駁,遠處江流看似緩慢,實則極快地向東推。江上偶爾有船隻行經,掛着明亮船燈,投下一點暈黃在江面上,江流靜悄無聲。化嗔真君與界主離舍各據江亭一邊,看月涌平江流,星垂墜野幕。
他們二人並不像殷流采想像的那樣,重點撕她和仙樓這件事,他們只對仙樓略提幾句,至於一正一魔為她開撕這種事,怎麼可能存在。界主離舍與化嗔真君談的是仙樓,是元道真君,論起來,化嗔真君與元道真君身處同一時代,不過化嗔真君還默默無聞埋頭苦修時,元道真君已橫空出世,傾倒一時。
元道真君為人恢宏大度,曾有無數同道與他論道,得他點撥,其人可謂是古道熱腸、樂善好施,行事為人頗具古時高士風範。這樣的人,要是一直沒災沒難的,說不得早晚終成一代宗師級人物,只是到底沒那麼好的事。
與元道真君同處一時代的化嗔真君,不能免俗地曾向元道真君求教過,也許是投了緣,又或許是兩人性情上有相似。元道真君在隕落前,曾透露過有意收一弟子,元道真君沒指名道姓,當時世人都只當元道真君動了尋個弟子傳承一身所學的心思,並沒有確定的人選。但界主離舍多方求索,最終確定,元道真君損落前曾說過要收的那名弟子,其實就是曾經的散修化嗔,如今的五嶺峰化嗔真君。
「真君看我可眼熟?」
仙樓中自稱元道真君的殘影與界主離舍肖似,殷流采已經和化嗔真君說起過,這時界主離舍一開口,化嗔真君就明白他這問話從何來:「若問元道真君真容,真仙界中,誰不知元道真君極擅易容,又極愛以他人面目出現。且元道真君易容,是連神魂嬰胎都能化為一模一樣的,如此我亦不敢講見過元道真君真容。不過,離舍魔尊這張臉,我倒確實見過,但元道真君有太多張麵皮,這一張我見兩三回,並不算元道真君最常用的,我亦不能確定,這是真容還是麵皮。」
「多謝真君解惑。」界主離舍說完便走,化嗔真君也不作留。
就像殷流采認為的那樣,這倆人確實認識,因此界主離舍轉身離去時,化嗔真君悠悠然迎着明月向晚風中遞去一句話:「多年不見,離舍魔尊竟也不問故人消息?」
界主離舍回頭看一眼化嗔真君,漫天星光之下,是比星光還璀璨的一臉淡笑。千山之上,月忽隱入雲中,他便像雲天之中,淡淡生輝的一輪月。也許是談起故人,像是在回味什麼,又像是在回憶着往事中的誰,片刻後才說道:「不過,物是人非,人事皆休而已。」
「彤章在上玄宗,我以為她早晚有一天,會知道你就是魔界界主離舍魔尊,我還以為她早晚有一天,會找上門來,離舍魔尊還是早作打算比較好。」化嗔真君話音落下,滿意地看到界主離舍臉色忽變,開懷一笑踏松梢逆風歸去。
直到化嗔真君的身影消失在松崗之外,界主離舍卻還在江面上沒動,他垂首望映着一兩點燈火的江流,久久久久嗤笑一聲:「姬彤章在上玄宗又如何,我確曾舍下一人求大道,但曾舍一國的人相比,恰旗鼓相當爾……姬晙。」
「界主。」恰雲開月明,八獄獄主踏明月而至。
「何事?」界主離舍若非有事,向是獨來獨往,從不帶屬下隨從擺排場。
「五嶺峰可能要出事,五嶺峰的孫潮音,與桐山派新任掌派姚道之有殺子之仇。姚道之只一獨子,天資極佳,當年因調|戲孫潮音被孫潮音斬於劍下。姚道之佈置多年,一舉拿下掌派之位,就是為有朝一日能為獨子報仇雪恨。遣往八派的探子回報,姚道之志在必得,依屬下看,這回五嶺峰在劫難逃。」八獄獄主溫量趁夜而來,為的就是把這消息第一時間送到,順便來問問要不要把殷流采接回魔界,以免被五嶺峰與桐山派之間的事牽連。
「不必,她在化嗔門下,自有化嗔護她。去探探上玄門的門路,一旦五嶺峰事有不虞,將化嗔師徒都送去上玄宗。」界主離舍依然還惦記着要讓殷流采修上法,而不是修個不能問鼎的中法。
「界主,十三在五嶺峰,我們還能護着她,倘她去了上玄宗,那便鞭長莫及,不如送往八派,比上玄宗雖遠不如,但勝在能關照得到。」殷十三在一干獄主眼裏永遠都是個孩子,別說素來心細又性情溫柔的溫量,就是對誰都冷麵閻王一樣的一獄獄主每每看到殷十三,神色都會柔和幾分。這些也是上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