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面。

    「咱們不排隊嗎？」我有點臉紅。

    褚輞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後面長長的隊伍：「等這隊伍排完了，你猜要多長時間？」

    我不說話了，要是真的排隊，別說一天回去了，我猜要排個三個天的。

    三途河很長很寬，河面上濃霧瀰漫，等了一會，才等到一艘小船從遠處飄過來。

    褚輞說：「這是渡河人，娘，等會你別說話，我說就行。」

    我嗯了一聲，褚輞明顯比我有經驗，我知道的都是忘痴告訴我的，還沒有褚輞那麼全面呢。

    渡船停在岸邊，渡河人挺高大的，比普通人高了一頭。等到渡船停下，他就開口說道：「只許上來七個人。不能多也不能少。」

    隊伍里出現了片刻騷動，不過很快，就又平靜下來。

    這時候排在最前頭的鬼魂要上渡船了，看見他的動作，褚輞拉着我，搶先一步上到渡船里。

    渡船一動不動，仿佛是停在平地上一樣。

    接着，第一個鬼魂才上來。一直上到第五個，渡船人說話了：「不許上了，船要開了。」

    聽見他的話，排在第六的鬼魂說：「不行，我是第六個，我要上船。」

    渡船人不說話，拎起槳，輕輕一盪，渡船立刻離岸老遠。那第六個要上船的鬼魂一腳踩進三途河裏，連個水花都沒見着，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沉入水裏了。

    渡船駛入濃霧裏，渡船人划船很快，我則去看三途河裏面。

    三途河水濃黑如墨，深不見底，忘痴說三途河只要坐船過去就可以，路上一點危險都沒有。

    最讓我好奇的是，為什麼三途河水什麼都會沉進去，這渡船卻能在河上浮着。而且渡船在動，三途河面卻沒有一絲漣漪。

    忽然，渡船悄無聲息地停下，我一驚，正要說話，卻聽見渡船人沉悶的聲音：「為何渡船那麼沉？難不成是上了生人？」

    說是生人，也是生魂，他看出來了？！可是忘痴沒說過這一茬啊。

    我有點着急，抬眼才發現渡船上只剩下我跟褚輞兩個了，其餘的鬼魂都不見了。

    褚輞依舊不慌不忙地說道：「渡船那麼沉，不是上了生人，是我們帶了金子銀子，壓的船沉。」

    說着，褚輞開始從袖子裏往外拿金元寶銀元寶，不過一會，金元寶跟銀元寶堆成了兩堆。

    渡船人點點頭，船再次往前駛去。

    褚輞又變得面無表情，拿了一個金元寶在我手上：「給你玩。」

    我有種自己才是小孩，他是個家長，拿玩具哄我的錯覺。

    我看了一眼那個金元寶，沉沉的，摸起來很硬很冷，跟真的金元寶一樣。

    這應該是忘痴燒給我的，但是怎麼都到了褚輞手裏？

    這時候渡船靠岸了，褚輞不下船，而是又從袖子裏開始往外拿元寶：「這不是我們要去的地方，我們要過忘川河，我們要去三生石。」

    等到兩堆元寶出現，渡船人悶聲道：「我且送你去三生石前，但你萬不可對大人們說是我送你們去的。」

    褚輞立刻說當然。

    渡船人袖子一揮，那四堆元寶全都不見了。接着他轉了個方向，朝另外一邊劃了過去。

    我看着岸上，岸上鬼魂來來往往，亂糟糟的，卻偏偏無聲無息，跟默片似得。

    我看了一會，忽然在人群里看見了葉丞岐，看見他，我立刻站起身來道：「停船停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