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料到，早晚會有這麼一天。

    「阿大坐在前排，武尚天坐在後面。當時車兩側，還站着兩名安清會的人。局座請看，前面副駕駛位子的彈孔，是不是要後面多得多？他們精心安排，行刺的主要對象，應該是阿大。」鄭思遠篤定的說。

    「阿大難道武尚天更重要？」李邦藩喃喃自語着說。

    「或許有其他原因吧。」鄭思遠說，他的人此時還在勘察，沒有結果之前，他不能隨便亂說。他喜歡把事情做好後，再去邀功請賞。而不像有些人，事情還沒幹好，四處吹噓。

    「你判斷是什麼人幹的？」李邦藩仔細看了看車子的彈孔，確實如鄭思遠所說，前排的彈孔，要遠多於後排。

    「可能是地下黨。」鄭思遠說，雖然從現場的彈殼，以及槍手的職業水平，都很像是軍統。可是，軍統的目標，絕對不會是阿大。殺死一個阿大，對軍統來說，沒有意義，他們的目標，肯定是武尚天。

    「你們兩的意見，倒是一致。」李邦藩笑了笑，史希俠在醫院的時候，說是軍統。而當時，朱慕雲認為，可能不是。現在，鄭思遠更是斷定，可能是地下黨。

    「我只是覺得，軍統不會只出動兩條槍，按照他們習慣，至少會出動五至十人。唐炳炎的案子，不有行動人員、掩護人員，還有備用人員麼。」朱慕雲笑着說。

    剛才，他也仔細的看了汽車的彈孔。鄭思遠這小子，看得還真仔細。算槍手跑了，他也能根據現場的情況，還原出真實場景。

    「朱處長說得沒錯，這次參加行動的，自始至終都是兩人。我看，地下黨的可能性較大。當然，也有可能是統，或者其他抗日組織。這得問阿大才行，聽說在醫院搶救，沒什麼大礙吧？」鄭思遠問。

    「搶救過來了，等他醒後，能知道。」李邦藩點了點頭，韋朝蓬非常肯定的告訴他，只要有足夠的血漿，能保證阿大活下來。

    「鄭隊長，你去阿大家看了沒有？」朱慕雲突然問，雖然他沒有親自出馬，但給地下黨，打打下手，暗配合一下，還是能做到的。

    地下黨雖然沒能殺了阿大，但想必，阿大沒有幾個月，是不能下地的。而地下黨，在行動之後，應該會在阿大的家裏，做了一些安排。

    如果能當着李邦藩的面，參在阿大家裏，志出一些東西，或者發現阿大的「蛛絲馬跡」，到時候，算阿大渾身長滿了嘴，也是說不清的。既然用常規方法，不能清除阿大，那用非常規的。

    「阿大住在哪裏？」李邦藩問，朱慕雲提醒得對，如果槍手真是針對阿大，那麼阿大的身份，很值得懷疑。如果不是江湖尋仇，那是政治鬥爭。政治鬥爭歷來是你死我活，戰爭只是政治鬥爭的延續罷了。

    「他住在勝利街。」鄭思遠想了想，說。

    「去看看。」李邦藩說，他現在對阿大的身份，也很好。到底他幹了什麼事，竟然會讓人來暗殺他。

    「局座，前幾天，古星一位商人被殺，聽說是阿大乾的。這次，會不會是有人，花高價請的殺手？」朱慕雲突然想起一件事，說。

    「你是說那個周明？」李邦藩說，周明被殺後，報紙群情激憤，紛紛譴責殺手。可是，警察局的調查，最後卻不了了之。到目前為止，依然沒有結案。但是，他是知道此事的。

    「也有這個可能，但是可能性極低。阿大是什麼人？那些商人，豈敢冒着殺頭的風險，請殺手來行刺？」鄭思遠搖了搖頭。他不像張百朋，雖然是行動隊的隊長，但對朱慕雲，並沒有成見。

    鄭思遠與朱慕雲，在二處的時候，配合得還算默契。朱慕雲當時，也很支持他的工作。雖然朱慕雲是國人，但在鄭思遠眼裏，他絕對是日本人的真正朋友。

    「不管可能性有多高，只要有這種可能性，你要仔細調查。」李邦藩緩緩的說。

    「是。」鄭思遠不敢反駁，可是對朱慕雲的說法，卻不以為然。他依然堅信自己的判斷，此事是地下黨所為。

    鄭思遠找來安清會的人帶路，很快到了勝利街阿大的住所。敲開門，裏面住着一位濃妝艷抹的女子，見到這麼多人，帶着槍門，個個凶神惡煞一般，嚇得尖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