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飛寇 第九十一章活軀骸_頁2
論走到哪裏都沒有意義,百日鬼始終如索命遊魂般追着自己。
而且這鬼東西的恐怖看來才剛剛開始,自己追到馬萊里亞天守鎮、新東都,沿印地西亞直到東奧斯特里亞,一路上自認為自己在追查百日鬼的蹤跡,可實際上它一直都在盯着自己。
那麼長時間過去了,沒有解開半點謎團,痛苦卻在一天天加劇。
無論身在哪裏,心裏都會不自覺地惦記着這東西。
他從沒想過逃,但越是努力追蹤百日鬼,這東西就越閃躲;可是,想避開它的時候,這玩意兒就找上了門。維多麗雅牆幾乎已經到了中央控制的盡頭,可即便越牆來到這裏,百日鬼仍然陰魂不散,如影隨形,恐怕就算到了世界的邊緣都無法逃脫它的鬼爪。
蒙擊再一次問自己:「這東西究竟是誰在控制,它到底從哪裏來。它到底要幹什麼!」
怎麼想都得不出任何結論。他甚至在這電光火石間,腦海如電影快進般梳理着過去發生的事情,比對百日鬼出現的地點、行動以及有什麼共同特徵,但都不得其法。
天守鎮是百日鬼的第一次出現。那次戰鬥本是一次意外,不然……他冷靜想想,馬萊里亞政府軍可能會全面清除天守鎮的傭兵,並向西進發;新東都外海是百日鬼第二次出現,當時他正準備去找新東都政府軍的陳總長,如果順利,陳總長將洗脫核彈危機的責任,新東都政府軍會據守一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群龍無首,被迫與馬萊里亞的部隊合流。如今,如果自己在東奧死於百日鬼之手,東奧聯盟的民兵和僱傭兵主力已遭全數殲滅便成為了事實。接下來,恐怕西軍即將大舉進攻。
這樣細想,局勢已經如泥石流般傾瀉而下,自己像是在逆歷史潮流而動。
他猛地晃了晃頭,在這樣緊張的形勢下,不容再細想了。
疲勞到了極點、緊張得難以喘息的時候,蒙擊的很多固有觀點也開始變得模糊黯淡,這時,一個本能的推理在腦海中閃現:陸通?甲午七王牌的第五位,也是當年兄弟相論的五哥。為什麼哪裏都有他。
天守鎮的戰鬥是陸通和木星公司的秀場,陳總長和陸通也交往甚密,弗朗西航校也是陸通往上攀爬的跳板。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有關。
難道面前這陰森怪誕的百日鬼,也是陸通在操縱。
非得是在這樣極度疲勞、邏輯思維快速消退的情況下,蒙擊才開始懷疑自己的五哥陸通,對方可能是裝死。
這種風格,還真符合面前不陰不陽之物的味道——似從地府歸來。
問題是,陸通為什麼不露面。
若想決鬥,自己會欣然答應。天守鎮之戰還不是跟頭狼比爾決鬥,他又怕過誰。如果想要暗殺,機會多得是,為什麼現在又頻頻耍弄自己。
回想起來,陸通就是這樣古怪而難以琢磨的人。他根本沒死,根本沒有下地獄,但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百日鬼這個非人非鬼的怪物,又在天上布下重重陷阱。
「難道,他想從心理上先擊垮我,然後再用堂堂正正的身份打敗我嗎,他覺得自己是誰,是正義嗎!」
蒙擊的眼睛開始因為充血而變紅。
風暴中,自己的飛機猶如捲入激流漩渦,呆的時間越長、風勢越兇猛。他通過後視鏡看到,飛機右側的垂直尾翼幾乎要彎曲成月牙形,真不知道飛機的設計者看到了會嚇成什麼樣子。看來,尾翼已經發生了無法挽回的永久形變,已經到了背水一戰的時候。
四周仍然一片漆黑,只有烏雲泛着紅光。
蒙擊在極度的疲勞下,幾乎咬牙切齒,他猛然壓杆,頭下腳上翻了個底朝天,然後拉杆俯衝,轟地衝出雲層,擦着海面回到雲下,眼前豁然開朗。
「堂堂正正地戰鬥!陸通!」
他的雙眼血紅,認定了這怪物就是陸通。在自己的精神還未崩潰之前,要像個男人一樣決鬥,而不是被人當成瘋子來戲耍。蒙擊現在全身上下都充滿了亢奮,身體抖動着,幾乎發了狂,左手按在油門操縱杆上,仿佛聚集了巨大的能量準備爆發。
這一切,很快就要結束了!
遠處的烏雲間衝下來一架戰鬥機。蒙擊定睛一看,竟然不是百日鬼,這令他頗為驚訝。那是一架經過改裝的蘇-35s,機翼削短、垂尾截平、尾椎完全拆除,正是那頻頻來找麻煩的短翼型超側衛戰鬥機。
無線電通訊傳來,是陸通的聲音:「蒙擊!你是蒙擊,對嗎!」
蒙擊一言不發,對方明知故問,現在終於現身,他心中的怒火正無處發泄。
「你這個幼稚的臭蟲!」對方似乎更加氣憤,「為什麼總是你!你到底哪兒來那麼大膽子,竟敢來糾纏我!你居然還敢操弄真正的百日鬼,你瘋了嗎!你給我說清楚,不然,我也顧不得什麼昔日情分,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這一連串的話弄得蒙擊一頭霧水。本來他就已經疲勞不堪,又被百日鬼弄得神經衰弱,現在陸通這一番不合邏輯的話把他的心完全攪亂了。難道對方要惡人先告狀,或者反誣自己是挖出百日鬼的罪人。到底真相是什麼。蒙擊恍恍惚惚,腦海中只記得百日鬼那令人作嘔的白眼與合成出來的陰森恐怖的哈哈笑聲。還有,它背上有兩個長方形設備,像是兩口棺材,難道,真的是給兩個人預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