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德的預言之千古一帝 第六章 出手(一)
海風急烈地捲動着,將海浪狠狠地摔在礁石上。雷鳴般的聲音終於將一直失魂落魄的眾人驚醒,開始重新審視這場他們所有人主演的鬧劇。這是帝國立國一百五十年來從未有過的恥辱,年祭之時,被兩個死囚將雅諾斯攪得天翻地覆,皇帝陛下接連被佔了兩次便宜,直到最後也沒能生擒兩人。雖然一個身受重傷的人絕無可能在跳崖後生還,但阿拉里克畢竟是潘德上唯三的半神,是僅次於陰森之眼、現任諾多族長迪爾的存在,誰知道這些人是否真正地達到了「不朽」!雅諾斯來之不易的年祭,卻在角斗場上帝國貴族們的哭號中毀於一旦。馬略只感覺一陣屈辱的酸楚湧上喉頭,「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紅中透綠的血,昏死過去。
「父親!」伊莉斯驚呼一聲,撲上前去扶住了帝國皇帝,「蛇毒攻心!快請格雷夫男爵!」
……
一片混亂中,雅諾斯的年祭不了了之,像是一場匆匆落幕的正劇。數十名帝國貴族以及平民被喧鬧者拋上來的野獸咬死咬傷,角斗場的大鐵門損毀,帝國皇帝蛇毒發作生死未卜。誰都沒有再將年祭進行下去的心思了,三位執政官匆匆告退,各領軍隊返回自己的領地。負責主持年祭的溫迪爾祭司也跟隨賈斯特斯返回了伊索斯。然而誰都不知道的是,始作俑者在雅諾斯之中……
入夜,雅諾斯分外的冷清,似乎依然有血腥味流竄在大街小巷之中。小販們早早地收了攤子,勞工們魂不守舍地幹完手頭的活計也趕緊回家,商人們不約而同地推掉了酒宴,那場血腥風波使得人們一時間人人自危。353年的最後一次黑夜顯得格外漫長,空氣中仿佛有毒蛇在陰冷地匍匐着。
只有那些外來商隊沒有被這股氣氛所影響,一支來自薩里昂的大商隊正在清點馬車準備啟程。馬車護衛們高聲談笑着,肆無忌憚地嘲弄着帝國人以及他們所謂嚴明的軍紀兩個死囚都抓不着,還差點搭上了皇帝的一條老命!他們是最早看到帝國洋相的一批人,也是最先添油加醋的一批人,當這場風波真正地在潘德大陸上傳播開來時,誰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聽說那個年輕人,一抬手就把歐魯巴摔翻在地,然後把他的頭塞到了冰熊屁眼裏!」一個商隊護衛手舞足蹈地說,不知是因為不勝酒力,還是因為太過激動的緣故,他的臉在火光下紅得透亮。
「拉倒吧弗里克!明明是歐魯巴把那個年輕人摔翻在地,然後被另一個死囚一腳踢在門上,把大門都撞壞了!然後那個年輕人爬起來撲上看台,像一條野獸一樣把那些貴族一個個咬死了!」
弗里克瞪大了眼睛:「真假?」
「我杜拉克的話你難道信不過?」那個人拍着自己健壯的胸膛,打了個酒嗝,「然後這兩個人就踩着歐魯巴殺了出去,一路上見誰就殺,殺得血流成河啊!」說完又是一陣粗狂的大笑,又往自己口中灌了一口酒。
「好了好了,都別喝了!今晚連夜趕路,都把眼睛給我放亮點。尤其是杜拉克,你再喝下去酒錢從你的佣金裏面扣!」傑弗里呵斥道,他是這支商隊的領隊,是薩里昂商人公會會長的心腹。只不過他手上摟着一個花枝招展的妓女,着實沒有什麼說服力。可作為這些僱傭兵的金主,傑弗里是萬萬得罪不起的。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帝國的商人是最嚴謹的達夏的商人是最保守的菲爾茲威的商人是最能打的瑞文斯頓的商人是最能喝的而薩里昂的商人是最奸詐的,他們有一千種方式剋扣你的佣金,而且你還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就算是一個你圓滑得像個雞蛋,他們也能從中挑出幾根貨真價實的骨頭出來。傑弗里一發話,哪怕再不情願,傭兵們也不得不放下酒罈,開始整理自己的盔甲。
「秩序女神在上,千萬別碰到那些天殺的諾多跟惡魔啊……」傑弗里推開了艷女,翻身上馬,順便將一袋第納爾塞進了她的胸衣里。而後他清了清嗓子,無視馬下女人楚楚可憐的討好眼神,沉聲道:「出發!」
「鐺、鐺、鐺……」城中心的大鐘緩慢而有力地搖動起來,那支巨大無比的沙漏中,最後一粒沙滑過了瓶頸,宣告着353年的結束。
潘德354年一月一日零點,一支來自薩里昂的大商隊緩緩駛出雅諾斯,埃修巴蘭杜克躺在在其中一輛滿載天鵝絨的馬車中昏睡不醒,渾然不知他將為這座飽經戰火蹂躪的大陸,帶來怎樣令人震撼的雷霆。誠如馬迪甘的長詩預言實現的最後一段:仿佛水滴匯入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