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龍 第188章 鄭仙煮棗
見齊敬之眸光閃動、若有所思,琅琊君鄭仙便是啞然失笑。
他輕輕搖了搖頭,半是打趣、半是提醒:「正所謂,青山有思、白鶴忘機。你這少年人思慮太重,也不知是怎麼將《仙羽經》修成的。」
聞聽此言,齊敬之立刻回神。
他當然知曉自己誤打誤撞成就的怒鶴心骨多半不大正宗,餐霞修行更是靠了《虬褫乘雲秘法》和《萬壑松風曲》勉強接續。
雖說後者的註解里有一句「鶴算千年壽,松齡萬古春」,竟與《仙羽經》頗為相合,但終究不是源出一脈,今後越是修行下去,與正統仙羽山傳人的差異只會越發巨大。
如果有機會,齊敬之自然想一窺完整的《仙羽經》,乃至真正拜入仙羽山,只可惜至今不知曉仙羽山在何處。
關於這個,他曾在曹江邊詢問過鄧符卿,奈何對方怕惡了玄都觀主的謀算,竟然不肯說。
這也讓齊敬之始終對仙羽山心存顧慮,不知曉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宗派,對自己這種情形又會作何處置,是以哪怕琅琊君明顯與丁令威關係匪淺,更對仙羽山頗為熟悉,他也沒有貿然開口相詢。
此刻聽見琅琊君主動將話頭往《仙羽經》上引,齊敬之心念一動,旋即坦然笑道:「晚輩雖然修成了心骨、踏上了道途,然而對於自己當初是如何成就的,直到現在依舊糊塗得緊。」
「只不過曾有一位前輩對我說過,這世上從沒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自然也不會有一模一樣的兩塊心骨,正所謂……學我者生、似我者死。」
「晚輩對此深以為然,更何況這遇事多思的性子乃是天生,改也改不了,想要修成淡泊清淨、陶然忘機的閒雲野鶴實在有些為難,也就只好做那游離於鶴群之外、離經叛道的一個異類了。」
齊敬之一路行來,固然遇事多思,卻也牢記「齊敬」二字的真意,始終以誠心正意自勉,遇事並不缺少堅持和決斷。
他這番話除了對自己的身份避而不談,倒也全然發自肺腑,甚至因為心誠意正,心頭反而變得空明起來。
鄭仙自然感知到了少年的心緒變化,眸中登時閃過一抹異色。
這位琅琊君也果然被激起了談興,不由地哈哈一笑:「鄭某隻是覺得奇怪罷了,委實猜不透這仙羽山是如何挑選入道種子的。」
「當初的丁令威便是如此,明明是虎賁氏的嫡傳將種,拜入仙羽山的心思更是不純,不過是想以《仙羽經》衍化軍陣罷了,然而上代玄都觀主竟是一口答應下來,毫不藏私、傾囊相授,偏偏丁令威還真就修出了門道。」
鄭仙頓了頓,目光掃過齊敬之背後的煎人壽,復又笑吟吟地道:「還有你這個心裏頭拐了九曲十八彎的少年,明明玄都觀傳承有天下絕頂的出世劍法,你偏偏練了一柄「煎人壽」的入世之刀,要說沒有什麼別樣心思,我可是不信的!」
「天下絕頂?出世劍法?」
齊敬之聞言心頭一動,立刻就想起了上代玄都觀主贈給鄧符卿的那首小詩。
他知道眼前的琅琊君實在是個腹有詩書而且極喜吟誦的人,當即投其所好,開口背誦道:「清風兩袖朝天去,一劍飛掠東海涯。化鶴歸來人不識,春風開盡碧桃花!」
齊敬之先前以為詩中頭兩句說的只是鄧符卿,不想仙羽山本就有極為厲害的劍術傳承。
這首詩也果然搔到了鄭仙的癢處,以至於這位琅琊君竟是聳然動容。
他閉目回味了片刻,這才睜開眼睛輕嘆了一聲:「只看這詩中意境,便知乃是上代玄都觀主所作。我曾聽丁令威說過,玄都觀里有碧桃千樹,春風一至、燦若煙霞。」
「化鶴歸來人不識……丁令威屍解所化之鶴就待在仙羽山上,哪裏還有歸來一說?難不成在那位前輩看來,丁令威的靈性還有歸山觀花之日?」
琅琊君鄭仙面露振奮之色,看向齊敬之的目光又是不同:「多謝小友以此詩相贈!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
他略作沉吟,復又接着道:「我觀小友的心性與常人不同,並不會被雜念真正侵染,只不過想得太多,終究對修行有礙,尤其不利於接下來的心相顯化。」
「正好當年鄭某還被人呼為安期生時,曾於古籍中找到一篇度世之訣,不過寥寥數十字,卻道